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李重九陡然间一醒,似想到什么,当下夺马而过,朝李渊所在的军帐而去。.
李世民,李芷婉皆在一旁,听了李重九所言,李渊面色凝重,李世民,李芷婉二人皆露出附和赞同之色。
“此事姑且我一试吧。”李渊言毕,当即向军帐之内走去。
当下三人陷入等待之中,幸亏李渊没有多久已返回,他笑着言道:“樊公眼下已是急昏了头,任何可以击破突厥的计策,只要提出,他是一贯答允,所以此事就交给世民来办,重九你辅助世民一二。”
“爹,我也要去。”李芷婉一旁言道。
“胡闹!”李渊怒叱言道,“此事极为冒险,岂是你女儿家可以操弄的。”
李渊踱步于帐内,言道:“为国家之事,吾李渊自问绝不问后退,但你大兄,二兄仍在,哪里轮到你一个女儿家出面。”
李芷婉甚坚决言道:“女儿生平之志,乃效妇好,花木兰。”
李世民上前一步,言道:“爹,三妹她弓马娴熟,亦是助力,请放心,我一定护卫三娘周全。”李重九亦上前一步,言道:“请唐公放心,在下亦会护三娘毫发无伤。”
李渊长叹一声,言道:“若为你娘得知,必会责我。”
听得李渊答允,李芷婉喜出望外。
中军大帐前。
李世民手捧一碗酒,高举过头顶,对着下面黑压压一片的甲士,言道:“明日奉命直取突厥可汗牙帐,此乃万世铭载之盛举,诸位满饮一觞。”
众人初时还好,待听李世民说要明日要直取,突厥可汗牙帐,皆是色变。
始毕可汗所在,突厥人重兵拱卫,还有最精锐的附离军不谈,自己不过数百人,岂非送死。
李世民见众人面有难色,停杯不饮,当下拔剑在手,言道:“如何怕了吗?吾乃唐公之子,与汝等相较,谁尊?我尚不怕死,你们何敢惜命?”
听李世民如此说,下方李重九与下方一众李世民亲信,率先举臂高呼,言道:“誓取始毕人头!”
众军士见李世民作色,皆是高呼,言道:“誓取始毕人头!”
一时之间,中军之内,数百甲士振臂齐呼。
见之一幕,樊子盖不免有几分忐忑,望向李渊言道:“此事唐公可有把握。”
李渊亦无甚信心,不过仍是笑道:“令君明日看小儿辈破贼吧。”
樊子盖心思这才定了几分。
次日天色大明。
十万隋军于山南平原布阵。
隋军布阵,车骑并出,以车阵在外拱卫,骑兵藏于车阵之内,这也是隋军一贯战法。
这也是无奈骑兵比重太少,即便是边郡,亦不过万余骑,不比突厥二十万骑兵,并且还多是一人数马。
昨日一战之中,隋军骑兵虽战斗素养较高,但是突厥游骑人多势众,将隋军骑兵全面压制住了。
隋军虽多是临时征募来的,但亦有能战之兵,如马邑郡王仁恭麾下四千郡兵具是精锐,昨日一战如中流砥柱一般,支撑大局,否则隋军早就溃败了。
大战在即,四周肃杀之气,犹若实质。
李重九身着一身轻便的皮甲,身背三石弓,一柄长刀,随着大军缓缓行动。
胯下的突厥良骥,一左一右的晃动,摩擦着左右革囊上的摘星夺目两弓,而装在马后鞍的鹫翎箭镞,更是装了满满当当六大箭囊。
二角燕尾的旌旗逶迤,鼓吹的号角一阵又复一阵。
李重九控缰来至李世民身边,李世民,李芷婉兄妹二人面色凝重。
李世民作为数百铁骑之统帅自不用多少,李芷婉亦是额发上,汗水滴落,显然亦为这数十万大军未战前的煞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这时二十万突厥骑兵亦是一并出动,声如奔雷,左右绕行。
不同于隋军的阵势,游牧民族布阵,没有定法,他们的战术多是平日围猎而来。游骑看似颇为自由散漫,东一簇,西一堆,但听得号令调动时,却如疾风一般,并且突厥骑兵单兵作战上,要胜过隋军。
眼下隋军正在布阵,突厥人,自不会给隋军立下阵脚的机会。
左右游骑出动,斜插隋军侧翼。
一时之间,眼前是一片万马奔腾的场景,突厥人这马背上的民族,在马背上展示着各式骑技。
号角之后,听得鸣镝箭响,前部突厥骑兵齐声作唇唿哨,率先冲阵。
战马反复地咬着马嚼,李重九左右旁观,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拍子响,左右身着褐黄色战衣的士卒突然憋住气一般。
大风飞兮旌旗扬,大角吹兮砺刀枪!
左右的隋军大汉,皆是齐声嘶吼,面色涨的通红。
先是数百人,之后几千,上万,三军一呼!
天苍苍,野茫茫,蓝天穹庐兑猎场,锋镝呼啸虎鹰扬!
连李世民,李芷婉亦不例外,隋军十万子弟,歌声雄壮豪放,直破云霄。
这是大角歌,从隋一直到唐,关内关外的汉家男儿唱着此歌,踏破贺兰山缺,远击突厥,吐谷浑,高昌,笑谈渴饮匈奴血,气吞万里如虎!
歌声雄壮,李重九精神振作,之前的紧张担心,皆抛弃脑后。
大战当前,李重九看着这些赤诚的大隋男儿,亦不由冒出,与国家相较,个人荣辱得失无关之感。
歌声未歇,突厥狼骑蜂拥而来。
“弓弩准备!”
“射!”
战马交错,箭矢如雨。
好一场舍生忘死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