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重九亲自下牢狱,只见水牢里,狱卒正不耐烦催促,高楚的家人离开。
那边老夫,妻儿不住哭泣,而高楚一名七尺男儿,亦然是垂泪,言道:“爹,请恕孩儿不孝之罪。”
“吾儿,莫担忧我看通守是好官,若是向他哀求一番,还有一二活命可能,大不了用我这老头子的命换你的命。”
这边一片哭泣声,倒是令本要释放高楚的李重九,略觉尴尬。
“参见通守!参见通守!”
一旁狱卒见了李重九立马上来迎候。
“通守明鉴!”高楚老夫亦不由急呼言道。
李重九微微一点头,言道:“高旅率受苦了,我已查明你,在县正战死的两个月之内,努力坚守城池,保全飞狐县一城,不遭流贼涂炭。并使得其不进入雁门,太原二郡。”
“眼下我任命你为校尉,至于封赏待上奏朝廷之后,再行嘉奖,本侯如此决定,你可有异议?”
“谢侯爷,我代犬儿谢过侯爷活命之恩,生生世世报答!”
当狱卒将高楚释放之后,对方倒是色定,抱拳言道:“多谢侯爷,只是眼下贼人势大,卑职该如何应对,还请侯爷示下。”
李重九笑道:“照旧罢了,有高校尉在,我与本城百姓皆无忧矣。”
“谢侯爷信任。”
当下高楚迈步而去,直接前往北门接替军权。
不久另外三门也得到回报,额托他们已将城门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等到四面都掌握自己手中的消息之后,李重九当下精神一震,传令所有甲骑就全部收拢,驻扎在县衙之内。
自己身边必须有一支人马随时以备不测。
另外李重九还去囚牢之中,将所有死囚的案子,迅速浏览一遍,这些人多是欠税租钱,或者进行偷盗。
李重九看了除非,杀人等罪行以外,将四五十人一并释放,编入自己部下,允诺若是贼兵退了,一改既往不咎。
李重九一眼没有合眼,之后将县衙之内,主薄,六曹,书办,甚至县学的夫子都一并叫来,一一谈话,每个人皆是温言聊了一番,令不少人都受宠若惊。
当然李重九也侧敲旁击,了解到许多飞狐县的事情。
如此一直到了次日天明,李重九当下让主薄,功曹二人一并亲自去成府,请县丞成冲来县衙一趟。
成府之中。
主薄在成冲面前,将事情说了一遍。
成冲听了言道:“昨夜你与我说,通守去钱库之事,我即已知道,此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主薄言道:“赞府,我看通守也没有非要鱼死网破的意思,照我看,事情犹有转圜,何况这外周有流贼攻城,通守也不敢在这时候追究府库之事。”
成冲冷哼一声,言道:“眼下是不追究,但是若是流贼退走以后呢?我区区一个县丞,怎么斗得过通守。”
“必须要在这时候让对方妥协,否则大不了,我放流贼入城,大家一并鱼死网破,不就什么伪燕的王须拔吗?若非我当年将武库中的弓弩卖给此人,他哪里有今日呼啸十万之众的声势,城破之后,他念在旧情,必不会杀我。”
“事不可为,就放流贼入城。当决断时,当决断,不可有丝毫妇人之仁。”
成冲见主薄脸色苍白,当下笑了笑,温和安抚言道:“陈主薄,你我老交情了,一会将你的家人,先接入我们成府,既然通守有谈判的意思,我们就和他谈判。若不走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想看见生灵涂炭一幕。”
“谦儿,你替我走一趟,会一会这通守。”
成冲对着次子笑了笑言道。
成府之人方到了,主薄和李重九言,成冲身体染恙,在府中休息,而他的次子前来拜访李重九。
李重九听之心底一凛,若是成冲亲自前来说明,已是悔意,但眼下次子前来,说明他想接着这贼兵围城之际,拒绝与李重九妥协。
李重九听了双目一凛,当下命人将成冲次子带上堂。
成冲次子昨日李重九已是见过。
一上大堂,如到自家一般随便,向李重九翩翩施礼,从容自定的言道:“拜见侯爷。”
李重九见对方气度笃定,显然是一位年轻俊才,又问了几句,只听对方对答如流,将父亲因病不能前来之事,在不触怒李重九情况下,说得详尽。
李重九不由惜才,此人较自己麾下周旭,姬川这三人不知强了多少,当下不由赞几句,对方亦是笑了笑,显然自有一番世家子弟的风范,荣辱不惊。
李重九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父亲三子之中,最疼爱何人?”
对方未料到李重九突然有此一问,言道:“当然是长兄了。”
“难怪,难怪,”李重九点点头,“你父亲担心我会追究钱库之事,故而不亲来,让你代他走一趟,也好,也好,可怜你先代父受过吧。”
对方一愕显然不明白李重九的意思。
李重九又看了主薄一眼,将一把铜钱放在桌案上。
堂下二人见李重九如举,皆不明什么意思。
只见李重九笑着言道:“你方才走时,钱库我已进入看过了,赞府与阁下倒十分客气,一个偌大的钱库,总算给我留下十文铜钱,让我不至于白走一趟。”
堂下二人,听李重九如此说,皆是脸色巨变。
说到这里,李重九将铜钱一把洒在地上,左右十名凶神恶煞的士卒冲入,将二人头冠打落在地,披头散发地拖了出去。
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