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传嗤笑道:“我之所以没有派马队骚扰,就是要他以为我军迟缓,待会开战,我定要他知道什么是雷霆千钧之势。”
微微沉吟后,周胜传下令:“吩咐炮营,到一千五百米上就给我打,我看他逃不逃。”
常英竖起大拇指道:“高明!等贼军想要溃逃的时候,我大军以雷霆之势追上去,定然是杀的贼人尸横遍野!”
…………
炮营的洋军官荷兰人布雷曼得到翻译官的命令后,向前方直直的伸出手臂来,熟练地用拇指观瞄着远处如绿蚂蚁一般的姚梵匪军。
布雷曼道“这些匪徒大约在一千八百米外,正在向两翼散开。等他们前进一会儿,进入我设定的炮击区域后,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上帝的怒火。”
周胜传也看得出姚梵在布阵,他仗着兵力优势,决定用步兵阵列从炮兵阵地的两侧向前压去,一方面诱敌进入火炮打击范围,一方面用成排的兵势压迫对手。
于是炮兵阵地左翼的树军六个步兵营和炮兵阵地右翼的四个盛军步兵营开始行动,他们排着整齐的枪毙队形缓缓地向解放军正在运动的集群压去,白色原野上仅仅一寸多厚的雪地顿时被踩得乌黑一片,仿佛是一张广阔的白纸正在被十个方头刷子刷着斑驳的黑墨。周胜传的大军阵列横向长达两公里多,人马口鼻中喷出的白雾飘散在凝固的冷空气中,看上去杀气腾腾。
周胜传把手从狐皮笼手中抽出来虚指前方,继续调兵遣将:“告诉多隆阿!带他的五个青州正黄镶黄骑营跟在左翼树军后方,武迎吉带我盛军四个骑营跟在右翼后方,一旦贼军后退,立刻绕前追杀!”
姚梵看到周胜传居然压上了,大声道:“好!有胆量!”
大呼过瘾之余他拿起步话机道:“桂八!立刻开炮!给我狠狠地打!打得周胜传生活不能自理!”
“是!”
在得到桂八的答复后姚梵继续用步话机命令:“其余各部队注意!坚决贯彻一点两面战术!继续向敌人两翼夹击!大家注意保持和敌人炮兵阵地的距离!”
桂八这里一听开打,他立刻热血起来。
桂八握紧手中红白相间的做标杆,大吼着下令全营开炮。迫击炮营三个连九个排27个炮兵班早已部署在高地周围,各连长排长早已用光学瞄准镜已经反复测算了半天距离和方位,现在听到桂八下达了炮击指示,立刻纷纷下达试射命令。
冬日正午的阳光惨白中带了微弱的温度,还来不及把空中飞行的一颗颗迫击炮弹的钢壳照热,这些远距离飞行的杀戮者就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调转了方向,从弧线顶端向着清军阵地划落而下,21世纪经过改良设计的迫击炮弹早已不是二战时的模样,附和流体力学原理的弹身只发出很微弱的啸叫,在临近地面时才会有一种微弱的奇异风声传出。
周胜传听到那如泣如诉的奇异风声时已经晚了,九发高爆杀伤榴弹前后间隔不到半秒钟在清军右翼阵前炸响,位置全部集中在盛军右翼前压的步兵营中。
爆炸的白烟直径足有十米,破片和钢珠的杀伤范围超过二十米,盛军组成的整齐麦田顿时被沿着爆心割倒成一个个麦田怪圆。怪圈里横七竖八倒下的士兵们已经全部死亡,他们的皮服和棉服被烧灼成焦黑,红肉和鲜血喷涌浇灌着泥泞雪地,无数的肢体与躯干扭曲的构造成诡异的死亡雕塑,仿佛是一个个圆盘中盛殓的祭品。
“啊!!!!”
“啊!!!!!!”
被炮击的盛军吓傻了!他们顿时从战前的紧张进入了混乱,胡乱的哭喊着:“胶贼开炮啦!快跑!”
桂八用望远镜看见落点偏离敌人炮兵阵地,恨恨地握拳站在这块小高地上怒吼道:“各班开始调整标尺!继续试射!不要停!”
周胜传阵中一片骚动,两公里长的阵线突然从笔直变得扭曲,仿佛是一条被重重击打了的长蛇,洋炮教官荷兰人布雷曼焦急的看着右翼突然间被一阵炮击打垮,情急之下命令道:“抬高炮口一寸!开炮!!!现在!!!不要等!!!……”、
他一边大吼一边对着面前地上插着的标杆报出新的参数。
清军传讯兵立刻开始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炮兵们开始使劲的摇动跑车上的摇臂,准备抬高炮口炮轰姚梵远处按兵不动的中军。
但是最先完成坐标修正的是桂八,又是9发试射炮弹打了过来,一发正好落在淮军中间的炮兵阵地,那里三门紧挨着的12磅炮顿时被炸的裂了开来,周围二十多个炮兵全部死亡,所幸阵地后的黑火药没有被引爆。
桂八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大吼道:“全营标尺减一!齐射一发!放!”
27枚炮弹瞬间飞出,如春雷唤醒大地,将淮军炮兵阵列的右翼全数笼罩在硝烟中。
桂八激动地大吼道:“打得好!各排根据这次弹着自行调整标尺,第一轮五发急速射!”
顷刻间,炮兵阵地上所有82迫击炮全都加入了这场壮观的打击乐,27门绿色的钢铁炮筒开始咚咚咚的齐奏,高速倾泄着炮弹。
此岸是一场机械的打击乐,彼岸是人间地狱。
这是一颗上面标号i-2001的绿色炮弹,它和它的兄弟们身上都写着py的奇怪拼音,此刻它们正在享受着一生一次的过山车的欢愉,轻轻滴吹着口哨,从高空俯冲而下,一生仅有一次的绚烂辉煌,足以令它们陶醉,i-2001冥冥中感谢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