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拿了香粉盒子前来问功效价钱, 斐诺便仔细答了, 其它的好奇之语便只是打着太极不予回答。
铺子门口立着个牌子, 其上写着『年节新品』,左边是三行隽逸的字――『香身白玉散』、『透肌香身五香丸』、『避寒香』。
“咦――”
上门的客人很快被门口的牌子吸引,一进铺子却先被闻到一股幽而不浓,清而不淡的香味吸引了心神,
“掌柜的这是点的什么香倒是怪好闻的,清又永,隐隐还有股甜味,嗅着五脏六腑都舒畅了,我还没在别家闻过这等好香呢。”
斐诺但笑不语,只伸指遥遥一点铺中一处,客人循着看去,便见铺子最右边古木虬枝间的三层木架――往日放在这里的是铺中最贵亦效果最佳的迎蝶粉――这会儿放着的想必就是这点着的熏香了。
客人打眼一瞧,便呵呵笑道,
“可算是肯让这香粉露出庐山真面目了,真是不容易啊。这是你家第一次出熏香罢?行,我拿两盒,一盒捧个场,一盒回头点了熏在屋子里,人家来拜年时让人好好猜猜,可得长面子。”
却是斐诺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含笑走到客人面前,抬手取了第二层素底红梅的瓷瓶下来,拔下瓶塞倾了倾瓶身,便有几颗褐色的香丸滚到白皙的掌心,
“铺子里点的熏香是这个,才起了盖装出来的新香,唤作避寒香,一次取上几颗放进香炉里点了,喜浓喜淡全凭心意,浓时不腻,淡时不寡,永而清隽,家中点来最最合适。上面的盒子却是香身白玉散了,用法同迎蝶粉一般,香味略有不同,又多一个避汗除臭的功效,冬日里穿的厚,沐浴又不方便,用来清爽身子极好。”
斐诺不疾不徐的缓缓道来,铺中前后脚进来的客人也闻见了铺中的新香味,见掌柜的正在这边讲解,于是亦被纷纷吸引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合着这白玉散才是你藏着掖着半个月的,”
先前的客人也爽快,
“敢叫我们好奇这般久,想必也是个好的,这个我也要两盒。”
一大笔铜钱即将入账,斐诺墨绿的瞳孔不由得弯了弯,又乘胜追击指着第三层的月底美人瓷瓶道,
“我家还出了个透肌香身五香丸,您也瞧瞧罢?”
客人似恼非恼的瞪一眼斐诺,
“这是要把我当肥羊宰呢!”
却是也不恼,继续饶有兴味的等着斐诺接着说。她家是附近的富裕人家,买几盒香粉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况纂香苑的香粉也确实是好,花出去的银钱俱都值得。
“哪有哪有――”
斐诺却是浅笑否认,挡面同妇人小声道,
“这三种香里,两样都是要经过数月工序才能成的,一共就各有一百瓶,也就是您这样的买,换作是别人,我只肯卖一瓶的。”
“原来这样――”
妇人点了点头,笑道,
“不亏我平素总来关照你家生意。”
“所以要投桃报李哪。”
斐诺会心一笑。
看着面前以妇人为首的一众客人,斐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拿了一瓶五香丸侃侃而谈,
“这五香丸含在口中直至噙化,当时便可察觉口香,另有去遍身炽腻,除口齿恶气的良效。”
斐诺一派斯文儒雅,嗓音不疾不徐,听来舒服的很,连带着这五香丸也提前在客人心里落了个好感。
“这香丸大小如梧桐子,一次含五丸在口中,五日便萦周身香,十日后连衣裳也要沾得此香。倘若客人是个有毅力的,能连着含二十日――”
斐诺拖长了音调。
“怎么样?”
有客人急急问道。
斐诺倏尔一笑,
“就是擦肩而过之人,也能嗅到香气,虽不是体香,却也胜似体香了。”
众客人顿时哗然,七嘴八舌的问道,
“当真有此奇效?”
“一瓶多少钱”
“含着辣口么”
斐诺难得耐心的一一解答,
“您用过我家香粉,我家香粉什么时候夸大其词过?”
在场不少人都是熟客,闻言纷纷点头。有那家底充裕的买过迎蝶粉回家用,一月有余便能明显的感觉到面上的的确确莹白细腻了许多,哪怕是那马上要做祖母的妇人抹上,这一月下来谁不说她有气色,瞧着小了好几岁。
就是价低些的去头油粉、桃面方,也莫不有上等效果,坚持用下来面上风刺红痘少了,发丝也顺滑清爽不已,比其他家香铺而言,称得上一句物美。
至于价廉,倒是称不上,可是冲着这效果,回头客也有不少。
因着年节才初初踏足纂香苑的客人瞧着周围人一脸认同,便也先入为主的对铺子多了几分信任。
在场之人都露了赞同的神情,斐诺便浅笑着伸手比划了个数字,
“这五香丸一瓶五十丸,卖三百三十文。”
“嘶――”
几声抽冷气的声响立时便响了起来,随即便是几声悄语,
“这可是太贵了些。”
“能便宜些么?正是年节呢,这街上的铺子家家都降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