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项多了,小季掌柜也不是个抠门的,给家和兄弟一人发了五十文的红包。家和兄弟两个推拒着不肯要,季灯便道,
“这又不是工钱,是因着这几日大家都忙极了,铺子里生意好才发的红包,平素可是没有的,你且安心收下便是。”
说着又摸出一个红封来塞进家和的手心,
“这是给胡大娘的,也辛苦她这些日子,这个才是工钱,你回去交给她。”
胡大娘是家和兄弟两个的母亲,虽然身子虚弱,多年卧病在床,但知晓季灯夫夫收留家和兄弟做工后仍是撑着病体给二人缝了一对儿比翼双飞的荷包。季灯瞧它针脚细密,绣纹精致,布局也合当舒服,索性便央着胡大娘绣了荷包卖给铺子里,先前的撷豆香三种便是用了这些荷包装的。
价格虽然年纪还小,却少年早成,心知季灯这是贴补他们家,感激的拉着弟弟平乐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才家去,同胡大娘一讲,胡大娘也欣喜的直抹泪,
“你们这是遇上好人了,要千万好好报答人家才是。”
家和郑重的应了,此后在铺子里做活便更加尽心,不叫季灯多费一点心神。
季灯不晓得家和一家人的心思,他做这些事本也不是为了收得人心,只是感同身受当年的无助而已。
从那日到现在,斐诺已经四五日没有好好同他讲过话了,甚至还有意无意的避着他,连饭都不好好吃了。季灯不止一次撞见在屋子里抱着枕头磨牙捶打发脾气的斐诺,想必是因为那日他的反应正赌气着。
季灯心有愧疚,亦有不甘。趁着眼下还有胆气,这日回家便独自一人绕了路,抬脚进了一家铺子。
81.第八十一章
是夜, 季小妹早早的被季灯哄睡了。家中便只剩季灯斐诺二人。斐诺缩在屋子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抱着枕头狠挠一番泄气, 却是没有一会儿就力竭, 喘着粗气倒在床铺上看着屋顶发呆。
都有人来抢他了――虽然是假意,可好歹也能算半个情敌,灯哥儿居然不吃醋,可那眼神分明也不是信任他的忠贞。
想着那刹季灯眼里的哀求,斐诺烦躁的翻了个身卷住被子, 恨恨的咬着牙摸了摸褥子下的物事。
不等了不等了!再等下去小妹都该长大生娃了!
才在脑海中威风凛凛的把夫郎圈入怀中低头吻去,突然闻得门口吱呀一声。斐诺身子一僵,顿时定在原地不动,装作入睡。
“阿诺。”
果然是季灯。
藏在眼睑下的墨绿眼珠滴溜溜的转。
是任他怎么软声相求都不起来的维护脸面好呢,还是从善如流把人拽倒在身边的好呢。
毕竟翻身而上, 一上一下的数十个姿势斐诺早已熟记于心。
想到这儿, 斐诺就有些蠢蠢欲动。
季灯立在床前, 却并未如斐诺想象的再进一步。听得咯噔两声, 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地上。又听得人来来回回出去了几趟, 待得一切安稳下来, 斐诺心里已经闪过百样揣测了。
斐诺悄悄睁了眼, 看着漆的灰白的墙纹丝不动。灯被点亮一盏, 在墙上映出一片光晕。屋子里昏昏暗暗,并未被照亮几分。若想视野明亮些,还需再点两盏, 往常合制香粉的时候俱是点这么多的。
只点一盏也好。
斐诺难耐的动了动指尖。
屋里暗些瞧不见人影, 他也能胆大些。
不过灯哥儿在…做什么?
就听得季灯忽然出了声,
“阿诺,我…我备了桂花酒,还有几样小菜,这几日铺子里进项许多,咱们吃一顿当庆祝庆祝罢。”
酒?!
酒后能乱心,还能水到渠成!
斐诺顿时顾不得他还在熟睡之中,翻身坐起下地汲了鞋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季灯的小脸,反倒比季灯这个来唤人的更热切几分,
“好啊,权当你的赔罪。”
然后一把拉住季灯坐在了桌边。桌上已经摆了三盘小菜俱是些油炸花生米这类的下酒菜。还有一壶瓷白的瓶儿并两个茶杯,酒杯家里也是有的,只是不晓得季灯怎的没拿出来。
季灯也不知烦恼着着什么,一时竟也没有调侃斐诺这番作态,还顺着斐诺的力道坐在他身边,闻言却是不自在的动了动喉结,
“嗯,权当我的赔罪。”
虽然没有明说,但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赔的是什么罪。
季灯轻咳了几下,慢吞吞的伸手去拿那两个茶杯,放在自己和斐诺面前,然后又去拿瓷白酒壶,却是比刚刚还要慢吞。
斐诺心底惦念着事儿,一双眼紧跟着酒瓶好不容易移回眼皮子底下,却见那小手只给两个茶杯里各斟了浅浅一点,虽说盖了底,却约莫才一个指节宽度那般多。
这么少可怎么行。
斐诺一把从季灯手里拿来酒壶,又添至六分满。
桂花酒不仅酿自桂花,香同桂花,连色泽也有如金桂,在醺黄晦涩的豆灯下半隐半现,反倒更引人垂涎。
然比桂花酒更引人垂涎的,是眼前含羞带怯的人。
“来。”
斐诺将沉甸甸的茶杯塞进季灯手心,季灯似呀出神,还被手中的重量惊了一下,
“这、这么多…”
话没说完,却自个儿先抿了唇,低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反倒端着茶杯也劝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