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成亲五年,两年漠视,三年昏睡,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若是雄主想要与他离婚也是意料之中。
他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掌心,突然疯长出来的尖利指尖刺入了他薄薄的一层皮肤。
疼痛掩盖了那一丝灵魂割裂般的疼痛,斐拉睁大他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坚定。“雄主,按照您喜欢的来就可,雌侍本就没有任何异议的权利。”
这句话已经算是大不敬,但是此刻的斐拉根本无心去按照雌侍守则那般顺从柔弱,他少将的血性还没有消失,所以无法做到被遗弃之时向其他柔弱的雌侍一般委曲求全,跪下来祈求雄主的原谅。
布兰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扯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道:“公平起见,我还是希望知道你的想法,毕竟如果是要离婚的话,还是雌方提出比较好对吧?”
斐拉因为“离婚”这个词浑身一颤,与他所想并无差别,完全意料之中,只是那种痛苦却是真真切切。
五年的陪伴,于雄主来说大概是不重要的。
他压抑住心中的痛苦,闭上眼缓缓稳了一下心房,再次睁眼之时,眼中已经清明一片,甚至连一丝痛苦都看不见。
微微张唇,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看着布兰德那温和的笑脸,他有些故意般地恶劣道:“那您是要将我送到哪名雄虫的身边呢?”
布兰德愣住了。
送到哪名雄虫身边?
斐拉眼神直视着前方的某一片墙壁,继续故意般恶劣地讽刺。“只是不知道哪家雄虫有这个胆子收下大皇子布兰德的雌侍呢?”
布兰德:我只是要离婚,没有说要将你送给其他雄虫啊!
就在布兰德想要解释的时候,斐拉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冷静了下来。“其实比起这个,将我送进那些供雄虫玩乐的娱乐场所作为一名发泄雄虫精力的工具大概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斐拉的眼神充斥着怨曲,整个身体都好似放空一般脆弱,就连那挺直的脊背都因为疲惫而渐渐弯曲。
布兰德蹙着眉,突然发觉也许离婚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第9章
大不敬之后,便是大大不敬。
斐拉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朝着布兰德微微颔首,甚至没有行礼,就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房门。
对于他来说,是否给遵守雌侍的守则根本不重要了。反正他总是会被遗弃的,即便做什么努力,也无法改变雄主的想法。
雄主真是冷血呢。
他瘫在门板上,神情恍惚地看着晃眼的灯光,有些失神。
亚麻色的长发柔软地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令此刻的他无端得脆弱。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抬起,摸上了他自己的发丝,随即才落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手缝之中搭着几丝遗落的发丝,令他的身影显得愈加憔悴。
明明是很俊朗的面容,此刻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坚韧,好似一把出鞘的剑瞬间被折断了。
在这三年的等待中,他从未放弃希望,在监狱中,他也不曾绝望,但此刻,他彻彻底底理解何为生不如死。
都说雌侍生是雄虫的虫,死是雄虫的魂,自从嫁给雄虫,那么雌虫的身体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身为从特朗德星球出声的传统雌虫,永远坚定着这种想法,即便是优秀的少将也不能免俗——即使他会有反抗,但依旧跳不出那个圈。
比如刚刚那种对雄虫的大不敬,便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多的反抗了。
他们没有自我意识,自由身之时便已经接受了这种想法,而嫁给雄虫之后便永远只会这般遵守。
他们不认为这有错,也同样不觉得这样是丧失虫权的。
这种想法,与此时布兰德的想法完全不同。
斐拉软绵绵的脑袋侧向一边,二楼走廊很宁静,也很明亮,与监狱中全然不同,他强作精神,慢慢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脚下的软拖质地很好,脚底像是踩在棉花球中很舒服。
咬住下唇,右手握住左臂,他面无表情地慢慢踱步。
他需要整理一些东西……
只是,他好似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
雄主会什么时候赶他出去呢?
难道会是明天吗?
脑袋中的想法纷纷乱乱,令他的头很疼。他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边,望着一楼那侍官认真地拖着地,看着那机器人的电子眼闪烁着帮助侍官拖着地,温馨和睦的景色,但他依旧冷若冰霜。
左脚抬起,他转身准备离开,眼角最后划过一楼的景色,似乎恋恋不舍。
温馨的家庭环境一直是他的梦想——只是这种梦想在成为布兰德的雌侍之后就一定不会实现了。
毕竟,即便是成为普通雄虫的雌君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实现。
雌虫的心里都有个相似的梦想——而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必然有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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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之内,布兰德已经站在了安置着成堆书籍的书柜旁,一层一层地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书籍。
他醒来之后来到这个宫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侍官购置一些有关于西恩国的书籍,其中囊括了地理、风俗、法律、星际关系等方面。
这也是为了让他即便在缺失记忆的情况下,可以不被一些不怀好意的虫族欺骗,例如他所谓的雄父雌父。
他曾经想过将缺失记忆这件事情告知于这具身体的亲戚,但在他见到那对雌雄虫之后,便立刻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