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凭白时越有天大的本事,真自己一个人在北狄军营里头游走,那也不大可能,应当是有个接应策划的,这人多半是席贺安排的。林沫不喜欢他,却也觉得,应当承他这个情。
云太守还算老实本分,林沫回了驿站,先清点人头粮草,配好补给,打算稍事休息就往漠河去。水溶听说白时越回来了,倒是有些不自在,林沫何其眼尖:你慌什么,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何况只是舅舅。水溶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是怕这个――
林沫奇怪:你原来还真怕?看你平时没皮没脸的,不像啊。
水溶把反驳咽了回去:我去睡了,可算能睡床了。
林沫倚着门问他:你今日一个人睡?
水溶觉得奇怪,他们两个在狭小的马车里头一起睡了那么些时日,他也没多想,可如今林沫随便一句话,竟叫他浮想联翩起来。
然而凭他心猿意马,林沫还真是随口说说,没等到他想好怎么回答,就自顾自地转去屏风后头换衣裳,还喊了一声:你出去的时候,叫个人进来帮我把炕烧好了。
水溶愤愤地用力甩上门。
他早该明白林沫是多么可恶的一个人。
第164章
林沫生性多疑,云雷声看着老实胆怯,他也没全信了,照例吩咐早已松懈下来的侍从加强警惕,在驿站里头也留心提防着。随行的官兵百思不得其解,好容易能喘口气,又要这般,当然没几个乐意的。林沫见徐副将答得敷衍,正在恼火,却见北静王府的亲兵如常戒备,忍不住有些好奇:你们王爷呢?
他与水溶的关系,也没刻意瞒着谁,何况水溶还有群日夜守着他的暗卫,当即就有人指给他:王爷在同云太守说话,想是一会儿就回来了。侯爷在等等,王爷回来了小的给您通报一声。林沫点了点头:我就在这儿等吧。
他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和水溶说的话,只是却隐隐有些不安心。
这种不安心直到水溶安全回来都没有落下一点。
水溶照例嘲笑他离不得自己:我才走了没多久?你这么想我?林沫笑他自作多情: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也得在这儿候着。水溶折身去换衣服,随口问了一声:你觉得云雷声怎么样?林沫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水溶眯眼从屏风后折出来:我十几岁进官场以来,就没见到过这么老实的人了。老实得我都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当太守的了。他呼了一口气,又问,你怎么看?林沫论起小聪明来,是要比水溶高出一筹的,他脑子活,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撑腰的,行事叫人捉摸不透。可是真说起这官场上沉沉浮浮跌打滚爬的经验,他倒不一定比得过水溶。比起这一位的大起大落惊心动魄,他那点子所谓的磨难简直像是小儿科。
有人说,靖远侯打中了状元就没遇上什么挫折,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但林沫却有样好东西――直觉。
人人都奇怪皇帝为何会派他去监军,连一向喜欢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韩王都有些愠怒。一个文官不需要这样的功绩,他却是要有所作为,否则日后再难有出头之日。只是面对众人议论纷纷的为何要将一个手生派去漠河,皇帝也懒得解释。倒是有人提了出来:靖远侯也不至于真的是个不会舞刀弄枪的,先不提他是白老将军的外孙,就是去年秋天,不还杀了一头猛虎?
这倒叫大家想起来了。
林沫这人,十日之中便有九日裹着厚实的大毛衣裳,手炉汤婆子从来不离身,还跟着个小厮拎着药跟在身后头,虽然没柳湘茹生前那样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但是其他人想起他来,不免要留下些体弱多病的印象,事实上,这位虽然伤病不断,但是论起身手来――还真没几个人敢像他似的近乎于赤手空拳去搏虎。
林侯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