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该合计合计,给公主送些什么了。
水淯跟着水汲回允郡王府上的时候还颇有些心酸,这位堂兄弟的府邸建得匆忙又紧急,就像他回京的排场一样,都是太上皇的心血来潮,一切紧跟着规矩来可如今,还有哪个皇子出行,会真的按着开国时候的排场规矩?一家子妻妾便在这样的院子里头过活,也实在是叫人觉得宗人府有些小气。
水汲叫了个丫鬟给他奉茶,过了一会儿,说是蔺王妃派丫头送了老鸭汤过来,说是自己亲自炖了一下午,他便笑眯眯地招呼水淯一块儿尝尝王妃的手艺。
水淯客气:多谢嫂子。
水汲的这位王妃,的确是出身寒门,有些小家子气,甚至为人处世方面,可能还不如商贾出身的宝钗,当然,整个府上,能比得过宝钗的也没有。只是到底是跟着他同甘共苦过来的。水汲就算要四大家族的助力,也不敢真冷落了王妃,叫人说他忘恩负义。
一切都顺风顺水,只除了
二哥真的把席頔推出去了。水淯满脸不可置信,自断一臂,二哥图什么?
这事原来没几个人知晓,还是水溶自己放出了风来,说他北下一趟,觉得席菘曦有什么不对。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给林沫开脱,谁知道赵王今日去了御书房,隔了两个时辰才出来,他一出来,九门提督卫驸马亲自带着人围了辅运伯府,带了席頔走人。
席頔是水游的伴读,同他素来亲密。
这京城里,本来也没什么秘密。
水游曾经与水浮有隙,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没有秦王与齐王之间的暗流涌动,这两人曾经把不和摆到台面上来过,只是一个庶子,本来也没什么好争的,皇帝觉得头疼,曾叫端王去调解过,而后,端王推荐了与这二人都交好的北静王前去讲和。
只是说是不和,水游这几年却也没给水浮真的下什么绊子,他与水淯这种外家地位稳固的不一样,那个位子,楚王齐王皆有希望放手一搏,他却是压根就不可能的,所以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得罪水浮,也成了秘密。
人人都说赵王性子古怪离经叛道,只是有心人却知,赵王其实是几个兄弟里头最安分、最不会出头的。无论是国事家事,要看赵王出风头,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却是叫人出乎意料了。
无论如何,席頔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他便是与水溶、林沫关系再好,也不至于这么两肋插刀。何况,席家也算是他赵王的左膀右臂,是他为数不多的势力之一,这下,彻底切断了。若真的席家有事,他能逃得过皇帝的猜忌?便就是皇帝心疼亲儿子,不会如何,那也得看看燕王的下场呢!皇帝可不是会偏袒儿子的人!
赵王平日虽然形式很有不妥,这次,却是叫人捉摸不透。
水汲叹了口气:也许,赵王这是在示弱呢。
彻彻底底地告诉其他人,他全无底牌了,绝不可能争夺,你们要争便争,他日兄弟残杀之时,放他一条生路。
明明是倔强妄为得敢当着众人的面跟兄弟呛声的人,最后却走了这条路。
水汲有些难过,他期待的是乱世,才有他的机会。
水游却不管他的兄弟们怎么看他。现在,他只觉得一身轻松。出门之前,他还骂了淘气爬树的三个儿子,答应给两个女儿带朱雀门往外走老远的那座桥上的糖人儿,平静得好像就是出去遛个弯,找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个酒。回来的时候,他还真的绕了路亲自去给女儿买糖人儿,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京城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贫穷或富贵的百姓安稳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水溶的话还在耳朵根旁边响着:游之是糊涂了么?席家是干什么的?他们有了什么心思,你觉得京城会变成什么样儿?这个年你过得好不好?
水游骂了一句。他到底是正儿八经地皇子,虽然性子古怪了一些,该学的规矩也没落下什么。这下爆出了一句粗话,连旁边牵马的小厮都不敢再说一句话。水游骂完了也笑自己,真是一点子用都没有。如果是水浮,哪里会管这些有的没的,那样的人才适合为王。
又不是我的天下,我心疼个什么劲儿。水游笑了一笑,又往前走。
却遇到了熟人。
林沫穿了身水蓝色的长衫,毛毛的水貂毛蹭着他又白回来的下巴,显得那人脸色白得跟玉似的,都快要透明了,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谁都知道,靖远侯有一个才一岁不到的义子,不久地将来,又会再添一个。至少看起来,这仿佛是个偶遇。
水游站着等他发现自己,然后过来打招呼。
林沫不负期望,冲他遥远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身后的齐三,吩咐他付钱,自己走了过来:王爷。
你可算替我报仇了。水游看了他一眼,笑道。
呵?林沫不明。
水游抿嘴:抢东西抢过老三,真是不容易啊。
王爷总是这样说话,叫我担心得很啊。林沫不以为意,我请王爷喝酒?
水溶欣然应邀,两人选了个常去的酒楼,掌柜的也是有眼力见识的,立刻就给安排了个僻静安宁之所,二人的侍卫小厮皆在门外候着,阵仗还不小。
恭喜。水游先道。
林沫喝了一口酒。
他也没弄那些先干为敬的虚礼,本来只是想小酌一场,喝不喝都看自己与水游乐不乐意而已:真是席家?这话问出来,他自己也有些后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