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壮缩着脖子,又惊又怕,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直对着刘筑恭点头哈腰。
刘筑恭便更觉得没什么意思,摆摆手走了。
当晚。
“疼啊!”
吴小壮差点就要脱下裤子给姬钊看自己的伤口了:“一鞭子下去,裤子都直接被打破了。”
他被抓去挨鞭子的时候只觉得怕,哭也是哭屁股上的疼,现下见了姬钊,内心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立马泛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撒娇:“太疼了,我擦了药都还是疼。”
其实那药很好,擦了之后过了挺久,也不是很疼了。
姬钊立马愧疚道:“是我不好,没及时让他过去。”
吴小壮连忙摆手摇头:“不不不不别这么说,没有你,我可要挨好几道鞭子啊!”
姬钊却有些好笑地看着吴小壮,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看起来傻乎乎的脸:“没有我,你也不用偷偷去拿东西,就也不会被发现了。”
吴小壮脸上被轻轻掐了一把,觉得有些神奇。
他看着姬钊的脸,心想,这个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眼底全是暖洋洋的笑意。
这个世界上除了养大他的婆婆,都没人对他露出这么暖洋洋的笑容来。
他一时看傻,没来得及接话。
姬钊清咳两声,随口问道:“你擦伤口的那个药,哪儿来的?”
吴小壮立马兴高采烈:“是那位刘都尉送来的!刘哥,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会认识这样厉害的人啊!那药粉里可有好几味珍贵的药材啊!”
姬钊有些好笑地说:“认识一个都尉,这有什么厉害的你也挺厉害的。”
吴小壮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也……也不是厉害。婆婆经常带病在身,我就经常往药馆跑,跑多了,就和大夫熟起来了。大夫闲下来的时候,会随口教我一些东西,我就都记了下来,也就偶尔还能帮大夫帮帮忙、打打下手。”
姬钊面不改色地继续夸赞:“那也还是很厉害。”
吴小壮被夸得有些飘了,咧着嘴巴说道:“哈哈哈!是吧!寻常的小病小痛,我马马虎虎的也能看个大概来。磕了碰了,我也大概知道外敷怎样的药草会好得快些。”他说完,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说大话了,便又往回缩了缩:“但是其实会一点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用。”
姬钊随口说了句:“怎么会没用。”
吴小壮红着脸,连忙摆手:“哎呀,没用没用。”
几天后,吴小壮这点小技能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六
一切顺利得有些诡异。
南越部落不战而降,军情上报至朝廷。军队南下数日后,得了命令又要北上回京。
兴师动众这么一路,不可能没点事情发生。
“前面过去那条路要小心,”姬钊指着地图说道:“来时就提醒过了的,还是要向各个营的士兵再提醒一遍。明日要穿过的那片树林有不少有毒的植物,小心不要被划伤。随行的军医也要打起精神备好药。等过了那片林,再淌过一条河,我们便过了边界,可以放宽心赶路回京。”
当晚,军队在树林前的空地驻扎。姬钊卸下铠甲,往树林深处走去。
自吴小壮平白挨了一鞭子后,姬钊就和吴小壮说好以后再也不要偷拿东西,晚训后一同到大石头处聊聊天就好。
他们一路北上,已经行了一段路程,自然不能再和吴小壮约在之前那片有大石头的小树林。姬钊有些担心吴小壮傻乎乎地进了这个树林等他。
不是所有树林都是安全的。
姬钊小心地避过一株带刺的植物,在树林中寻找着吴小壮的身影。他一边走着,心中一边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和烦躁来。
夜晚的树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是小动物,或是其他的什么。
姬钊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块不小的石头,石头上果然正傻啦吧唧地坐着一个人,姬钊正打算出声喊他,眼前却闪过一道黑影。
他暗暗道了一声糟糕。
一个打扮十分具有南越特色的人举着长长的刺刀向他刺去。
姬钊迫不得已,赤手空拳地同此人交锋。
“啊!”吴小壮已经瞧见了这边的情况,被吓了一跳。
他原本想着今晚大约是见不着他的刘哥了,却还是担心刘哥会钻进树林里去寻他。这树林和之前驻扎的那片树林不一样,是不大安全的,到处都是毒物,白天的时候就有专人来反反复复吩咐过。
吴小壮担心他的刘哥傻啦吧唧地钻进树林里找他,便也傻啦吧唧地进了树林里等他。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想到一处去了。
*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姬钊身上发冷,却还是平白从额头滴出一滴汗来。
行刺的那人,无论是一路跟踪还是就埋伏在树林,均没让姬钊察觉,可见武功高深。
姬钊武功自然是不低的,但他身为将军,上阵杀敌更多地拼的是策略战法,是排兵布阵,即便有必须直面敌人的情况,也讲究一个干脆利落的手法。不像眼前手握刺刀的人,移步诡谲,招数奇怪,却招招都藏着浓重的杀机,每一刀都狠辣地妄想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