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臣心里一惊,反应比轩辕弈还快,忙道:“说!”
那士兵闯进殿来扑倒在地急道:“皇上!青州沦陷!守不住了!”
“什么!”轩辕弈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阶下战栗不已的人,颤声道:“怎会如此?”
“禀皇上!是……是他!!他回来了!!”士兵抬起头,满面都是一副活见鬼道表情,无措地看着那幼小的帝王。
“谁?”轩辕弈追问道,余光却瞥见花臣变了脸色。
花臣的手不住地抖着,他心里已然有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可他……可他……
果然,那人斩钉截铁道:“李澜笙!!!”
听到这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朝中稍有年岁的大臣不由倒抽一口气,李澜笙
他不是死了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花臣,看向那仍端坐在君侧,却面色如灰。
李澜笙没死,那就是当初摄政王撒谎欺君!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唯轩辕弈一人神色不明。他听过李澜笙,大晋战神,于三年前铁勒之战死于漠北。仅此而已。可为什么他们都看着阿叔?为什么阿叔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他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他不得已看向花臣,企图求救:“阿叔……”
花臣被叫得身形一抖,却是不敢再看那个孩子,只是把头又低了低。
轩辕弈想再叫一声,可他突然被噎住一般,一言不发,那个时时刻刻护着他的小叔此刻没有看他,还是不敢阿叔!他心里默默喊了一声,看向殿上神色平常的长乐,终于道:“退朝。”
大臣们一听,这怎么行,青州已经失守!再下来,就是锦州!!可抬头去看时,皇位上哪儿还有皇帝的影子。
正是晌午,烈日当头,湛蓝天空中万里无云,后宫静得出奇。等花臣急匆匆赶回了宫,小皇帝已经在等着他了,他终于抬起头,正视轩辕弈的眼睛,跪下行礼,恭谨非常:“罪臣拜见皇上。”
轩辕弈忙下了凳子,扶起花臣,小心翼翼地道:“今天的事,阿叔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臣……”花臣喉头一哽,又再度拜了下去,叩首道:“臣有罪,欺君罔上。”
欺君
“阿叔慢慢说,我听你解释。”他缓缓道,声音平缓有序,引得花臣抬头看他,那双清澈稚嫩的双眼中有疑惑,有悲哀,有震惊,却独独没有敌意。
他忽然觉得松了口气,看来弈儿并没有误会什么,便如实交代:“微臣早年与李澜笙有交情,他殁身敌刃是微臣亲眼所见,也是微臣亲口对先帝所说,可……微臣这次去青州,见到了他。”
花臣小心地措着辞,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却见轩辕弈一笑,竟是全然放松了下来:“这么说,阿叔也是被蒙在鼓里,这些年也不再见过李澜笙,是吗?”
“正是。”
轩辕弈开心地将花臣连拖带抱地从地上拉起来,没笑两声又忧虑起来:“可不管怎么说,青州失守,大晋势危,确是实事。阿叔,我该怎么办?”
花车低头看他,小皇帝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害怕和茫然,他不知道怎么办,连花臣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拦不住李澜笙。
可花臣还是抱住轩辕弈,温声道:“弈儿不怕,有阿叔在。”
轩辕弈缩在花臣怀里,眼眶一湿竟哭了起来,可他偏偏一声不吭,直到花臣感到襟口微湿,才知道是他哭了,偏偏又一时嘴笨,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哄,他沉寂如水的一颗心,乱了。方寸尽失,心乱如麻。
黑云压顶
黎明,初日未升,天边泛着青灰色,打鸣的雄鸡刚歇,商人农户都起床劳作,片刻安宁。
“彭----”一声,锦州城门破开,城门口的百姓惊诧回神,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已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这抹红色很快遍及全城,好在没有持续太久,皇城脚下并未进犯。
“破了?”轩辕弈拿着折子,不可置信一般,“他们已经进来了?”可还没开始打啊。轩辕弈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会有场死战,却是打也没打,铁勒就这么破城而入了。
年幼的皇帝如坠冰窟,面上一片惨白。大晋……要亡在他手中了吗?
今日的早朝花臣没有来,昨夜轩辕弈哭了很久,他一直陪着,直到轩辕弈睡了,他还在旁边守着。轩辕弈早上醒来时,就见花臣在他床边趴着,睡得正沉,他就没去叫,自己悄悄出门了。
却没想到今日会变成这样,昨日青州失守的折子,还在边上放着,连层灰也没有。
朝堂上一片静默,或低头或抬头,都在等着皇位上的人做出决定,轩辕弈浑身冷汗坐在那儿,千夫所指,方寸大乱。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很久,久到轩辕弈的脑袋都开始发昏,才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臣有要事独奏。”
轩辕弈松了一大口气,看清下面所站之人,那是长乐。
因为说明了是单独奏明,于是朝臣都散了,雕龙画凤的大殿上只剩下冷冷清清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