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硫摇摇头,望着那边,“看看就好,等秀才来了让他去参加”
秀才是楼里的账房,一副文雅秀才的打扮,楼里就问他叫秀才,是跟着齐硫同来楚南的,他在云河整理人手,齐硫他们才能丝毫不在意的只身就来了。
贺天说了半天,有些口渴,年纪大了,跟人闹不了多久,就让贺长昭上来揭开今年菊宴的长匾,就能开始了。
贺长昭一上来就有人熟稔的跟他打招呼,叫着小公子。
每年菊宴的揭匾也是一大特点。
去年的是用了各种不同颜色的绸布盖在高楼的长匾之上,由人在下面一拽,立刻从天而降下来五彩缤纷的彩布,像天女下凡时用的花瓣般翩然美丽。
贺长昭先是笑着跟百姓家常了几句,唤会写功夫的人带着彩球装饰的牌匾踩着高台上的桌椅飞身挂上去,才顺手扯下彩球。
彩球里面放着烟火,需要将牌匾先挂上去,再扯下来将数只彩球扔到半空,等彩球掉落下来,烟火也刚好放完,里面的碎片彩纸会因为烟火而漫天飞舞,营造热闹的景象。
由两个仆人共同踩着桌椅,百姓都都仰着头看他们准备如何做。
贺长昭一声令下,琴师乐师,歌舞表演立刻开始。
那两个拿匾的人相视一眼,抬步跃了上去,匾额周边的彩球也立刻点燃了起来。
深木雕成的牌匾有些厚重,他们跃上去刚要将牌匾挂上去。
“老板”
人群里惊呼一声。
只见其中一个挂匾人刚跃上高楼的前面,不知是否因为前些日子下了雨,仅有两指宽的楼台处湿滑不堪,他人脚下受力,沾了雨水站不住!
一个没有扶住匾额,另一个因为匾额的重量而几乎要掉下来!
“呵!”惊呼在人群中散开。
齐硫扶住窗飞身跃下高台对面客栈的二楼,划过众人头顶向那两人飞去。
就在他伸手快接住匾额的时候,突然有人扶住了匾额的另一头。
那人与齐硫一同将匾额挂上去,扯下马上就要绽开的彩球,借力在高高的楼台上一踩,飞身朝高空直上!
贺长昭急急喊出一句,“北轩!”
齐硫一同与他拿着数只彩球狠狠的望天空一抛。
彩球在飞上高空的一瞬间绽开来,一时间漫天烟火彩色碎片从天空飘飘扬扬而下。
齐硫眼里墨色一时浓郁!
与他一同从天缓缓降下来的人,一身深紫色长衫,散下来一半的刘海遮在额头一半墨发散在身后,在天际中飘扬飞舞,露出清澈的眼眸。
垂肩的发在周边清扬的起舞,立起来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轻纱般的长衫随风飘散,长摆轻扬,俊美谦然。
齐硫直直的看着对方,眼里的墨黑越发浓郁,俊颜缓缓冷了下来。
他在那人眼中看到了诧异、惊喜、茫然、以及,他绝对不会看错的隐藏在干净眼眸之中的从未消散的爱慕!
高台下的人轰的一声爆发出震天的掌声,看着从天而落的两位翩翩卓绝的公子,以及漫天飞舞的花瓣!
“硫。。。”那人的口中极轻的喃喃。
贺长昭慌忙跑过来,“北轩,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幸亏有你。”
齐硫的眼眸在一瞬间散出冷意和疏离。
齐意亦是闻北轩!
他散了长发斜斜的遮在额前,不同以往一丝不苟的束起,而是用紫玉的簪子横在墨发之间
他换下玄黑的衣袍,换了浅色的长衫,紫玉配饰挂在劲瘦的腰际间。
多了柔和,淡了清冷,多了闲雅,少了冷漠。
齐意原本因惊喜而跳跃的胸腔缓缓慢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红晕变成了惨白。
他看着三个多月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悲伤。
他的心,正急切的跳动,却又好像因为跳动而疼了起来,是那种刺痛,一根一根银针扎在心肺上的疼!
齐硫。。。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他以为,他也许可以忘了他了。
到现在,胸腔里疯狂疼痛的心脏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原来他从来没有忘掉了,原来他竟这般想念他。
原来。。。。。。
干净清澈的眼眸中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看着他转手离开,看着他逐渐冷寒的眼神,齐意突然觉得好像天地旋转,好像万空无人,好像荒野寂静。
因为此时此刻,他想的、念的、恋的那个人,就在他眼前,在他面前一步步离开。
耳边有人一直在唤他,北轩,北轩,北轩。。。
他掩盖在长袖下的手无意间放在腹部,看着那人缓缓消失去。
他才知道,他是齐意。
即便,他曾经唤作北轩,但是现在,甚至以后,他将一直都只是齐意。
因为只有这个名字,才会离那个人更近更近。
就像好多年前,刚毅的男子问他愿意成为谁。
他却告诉他,他将是齐意,也永远是齐意。
即便有人会恨他,会厌恶他,会。。。。
翩然的青年唇角淡淡一笑,硫,对不起,我是齐意,却不是他。
第三十九章 闻北轩
宴会上一溜浅粉浅白浅黄色的小点心摆在桌子上长长的一桌。
嬉闹的孩子一手拿一个嘴巴里还塞得满满的,小脸上尽是糕点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