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黑诺看了自己脚边的袋子,自己也懵懵地,不知道施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拣起袋子打开,三个小盒子。拿了一只看,盒子上写着是跌打酒!看了里面的说明书,是擦在身上的跌打酒,还有一瓶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口服的活血化淤的药。
其实还是公费医疗的家庭里,多少都有一些药在家里的。但是通常家里都是常用的感冒、发烧、拉肚子的药。黑诺当然不会要求父母去为他开这种药,他也悄悄找过家里的药,想找到一点止痛的,后来就在扑热息痛里看见有阵痛作用,就在周六、周日吃一点,不敢多拿,怕被看出来药明显少了。
晚上黑诺就用药酒擦伤处了,可那刺鼻的药味立即引来隔壁弟弟们的不满责问,他借口崴了脚在学校医务室被擦了药,急忙收起来不再用。不过口服的药他倒是照着说明书吃了,毕竟能够减轻疼痛他是愿意的。
周一在学校,课间他逼着自己去给施言道谢。不是不愿意,是他接受了别人的好,有些不太好意思。在他心里,一码事就是一码事,与施言每两周一次的约定和收了人家药,是不相关的。施言没有搭理他的谢谢,听过他这两个字以后也没有什么表情的站起来就出了教室。
这几天施言不痛快,他的哥们都看出来了,他一副冷着脸、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问他也不愿意回话。直到他们发现施言的脸肿了一点,才认为找出了原因:牙痛。施言的牙是肿的,在吃消炎的药呢,待炎症消了就要堵牙的。他非常讨厌去看牙医,听见那磨牙的机器声,就全身爬满毛虫的感觉,让他厌恶之极。
周六下午施言请假了,他妈妈陪他去补牙,与大夫都约好的,否则没有关系的人即使挂号了,也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施言是不会有那份耐心和闲情的。补完带了一嘴难闻药味的施言就被妈妈带到办公室去了。(知道施言有多么被娇惯了吗?)
无聊地翻着杂志等着和妈妈一起回家的施言突然从长椅上跃起,告诉他妈妈还要去学校拿东西就奔学校而去。急匆匆地飞骑到校墙外,一帮哥们迎上来:quot;补好牙了?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完工要回去了。quot;
看到了地上蜷着的人,他双目紧闭、凹陷的颊侧可以看出在死死咬着的牙,头上大颗的汗,脸上都痉挛,身体抱团,缩得不能再缩。
黑诺每一次被打倒也会有痛得弯卷身体的时候,但是幅度都不大,他不是个会假装的人,就是哪里吃痛他就按压哪里,可以站起来了就站起来继续。而且他从来不去看在他身上练拳脚的人,却也不会闭着眼去逃避,就是看着自己。象今天这样的反应,以前都没有出现过。
施言蹲到了他面前:quot;你们把他怎么了?quot;
他的手才一碰到黑诺,手下的身体就剧烈颤抖起来,吓了他一跳地抬起了手。转头再问:quot;你们把他怎么了?quot;
阴沈的脸色、严厉的问话和隐忍的怒气把哥几个也惊住了,一人先打破僵局,故做自然地说:quot;还不是老样子,舒展舒展拳脚。quot;
施言凌厉的眼光压得他声音小下去了,补充:quot;用链子锁打了一下。quot;
施言的表情舒缓了一些,手去扶黑诺。他低低拒绝,声音都打着颤:qu;却移动不了自己,施言一下扫到他手的大概位置,猛然看向自己的朋友们:quot;抽在哪了?quot;
眼神中的狂暴骤然而起,谁会傻得去回答他,可也证实了他的猜想,怒火熊熊烧起,他绝对、绝对压不住了,;滚!都给我滚!quot;
朋友们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顶撞他,不满地都上车而去。
施言手轻柔地托在;我扶你慢点起?quot;
quot;别,别动我。quot;黑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施言也不敢动他,却不由自主地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一头一脸的汗,不停的擦。没有了汗,也还是轻轻在他额头擦拭。
黑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皮抖动,眼帘慢慢掀起。一只手入目,仰头施言默默看着他。二人又一次处身怪异的气氛中,黑诺试着想伸直身体,好站起来,胯间的巨痛让他脸色又白了,嘴角抽搐,他禁不住地闭了下眼皱眉。
一只手按住了他。施言握着他一只脚踝,慢慢地拉伸开一些,再同样对另外一条腿,然后把他双手移开到身体两侧,来到他正面,施言先把他头托起,再来到他腰小心扶起他上半身,一手穿过他膝下轻轻一抱,把他身体翻正了靠在自己身上。
那么一抱一靠,黑诺轻哼一声,施言忙道:quot;靠一会,先别动。quot;
24
多么奇怪的一幕!
夕阳中,远看绿色田野中俩个相依偎的身影,近看却是俩个少年郎。被抱着靠在高大男生中的少年蒲柳身姿,闭目细喘;高大的男生握着手绢,一直柔和细致地擦去那张脸上每一寸尘迹。暖暖的夕阳洒下天籁之光,淡淡将二人点画在大自然的无垠中。
身体上的痛感减弱、消退,黑诺也就回了神。睁开眼毫无疑问地迎着他视线的是施言关切的表情。
quot;谢谢。quot;
施言现在恨这两个字,如果不是他已经隐约了解黑诺的为人,他会以为这是黑诺摔回到他脸上的耳光。所以他无话可说,刚才久久地为他擦拭,才发现心里居然什么都没有想,就一门心思地想把他拧紧的眉展平,不要再那么纠结着的苦痛。
黑诺小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