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几分讽刺之意,这个人他又如何不认识?胭脂手下掌控的极乐殿,可是将北燕国上流社会的关系网络,都摸得一清二楚,苍翟虽然人不在北燕,但许多事情,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比如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啊!
要说当今的北燕皇帝的心腹是谁,不是凤家的人,也不是詹家墨家的人,而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北燕国的无敌大将军,早年在北燕皇帝东征西讨的时候,他便是他左右手,苍寂。
苍寂本身不姓苍,和皇室苍家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正是因为他曾在战场上救过北燕皇帝,后被赐了国姓,北燕皇帝一直将他视作最信任的人,便是北燕的那几个皇子,都要尊苍寂一声“寂叔”,见了面,都要行长辈之礼,可见他在北燕国的地位之重要。
此刻竟对苍翟行跪礼,若是北燕的其他人看到了,怕是眼睛都会掉下来了。
苍寂神色微怔,抬眼看向苍翟,神色依旧未变,“三皇子,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你是北燕皇子的事实啊。”
“哦?所以,先生便带了北燕皇帝的旨意,来向本王宣旨?”苍翟利眼微眯着,神色之间透着一股危险,心中的讽刺更浓,“先生别忘了,本王是东秦国的王爷,而你们的三皇子,早在那年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的皇帝给驱逐了!”
“三皇子……皇上他……”苍寂皱了皱眉,似是料到三皇子会记着当年的事情,当年的那个雷电之夜,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八岁的小男孩被他的父亲赶出了皇宫,一路驱逐,直到他出了北燕国的国境。
“先生,若是你来我东秦做客,本王可以请示皇上,安排你到行馆内暂歇,若是来给本王找麻烦的,先生还请斟酌一下,别忘了这里可是东秦国,便是北燕皇帝亲自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苍翟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冰冷如霜,语气透着威胁,他是在告诉眼前这个无敌大将军,他苍翟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三皇子……”苍寂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顿了顿,立即起身,从怀中拿出一纸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朗声宣读,“三皇子苍翟接旨……”
苍寂的话一落,看了苍翟一眼,却只见他嘴角含笑,带着几分讽刺,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块儿玉佩,理也没有理他的宣旨,脸色微僵,想到皇上的吩咐,敛下眉眼,继续宣读着,“三皇子苍翟,自小离家,但终是北燕苍家之血脉,朕念及此情,特赦三皇子,宣其重回北燕,念其多年所受之苦难,赐封其为宸王,即刻返回北燕,钦此。”
苍寂按照圣旨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宣读,便是一旁的铜爵听了,都忍不住紧咬着牙,满脸的气愤,那北燕皇帝这就堂而皇之的宣宸王殿下重回北燕,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三皇子,接旨吧!”苍寂朗声道,见圣旨收好,递给苍翟。
还是,苍翟却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平静,淡淡的开口,“本王若是不接呢?”
苍寂脸色一变,“皇上的圣旨,岂容你不接的?不接便是抗旨!”
抗旨?在内堂静静的听着外面动静的安宁,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抗旨?抗旨又如何?
想到那圣旨上的内容,自小离家?北燕皇帝竟用“自小离家”四个字,概括了当年的事情,便是她都有些激愤了,他可知道,这所谓的自小离家,对苍翟来说,到底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一夜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听闻苍翟那平静的叙述,她都恨不得自己当时便出现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刚承受了丧母之痛,母亲的遗体没有入殓,便被亲生父亲连夜驱逐,安宁想想都觉得心疼,站起身,安宁终究是走出了内堂。
当安宁出现在大厅之时,苍翟眸子一紧,立即上前,“宁儿……你怎么出来了?”
安宁对上苍翟的双眸,虽然苍翟在她的面前刻意掩饰着愤怒与受伤,但敏锐如安宁,又如何感受不到呢?
“宁儿就要成为王爷的妻子,府上有客人,宁儿自然要学着替王爷招待客人。”安宁柔声道,她是在告诉苍翟,他的身边还有自己。
苍翟心中一怔,拉着安宁的手,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的充实感,事实上,方才苍寂的宣旨,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那个人召自己回北燕?哼,当年是他亲自将自己驱逐的啊!
念他多年所受苦难,赐封他为宸王?呵呵……当真是好笑至极,他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言语,便粉饰了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北燕国苍家、凤家、詹家以及墨家对娘亲所做的一切,他都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终究会回北燕,不过,却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此刻看到宁儿眼中的温柔,苍翟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这辈子唯一的安慰,便是宁儿了。
苍寂看到眼前这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关键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惊惧之意,要知道,他苍寂曾经跟着皇上浴血沙场,身上散发的杀气与血腥味儿,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走在街上,有人都会因为看到他而吓哭,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他已经听闻三皇子殿下要娶妻之事,这女子,便是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