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见吱吱终于搭话,笑意更深了些,不知自何处取来一只酒壶,葫芦形状,晃一晃,便是半壶酒液响动。
将其启开,吱吱凑近了,嗅见果子香甜的味道,其中不乏酒气,然而那气息不很重,与果香混在一处,自有一番诱人处。
吱吱有馋嘴的毛病,看见了什么合心意的,便要尝个足够。
现下他只定定注视着那只酒壶,正待接过来,学着小白仰头畅饮,却听外头脚步声起,渐渐近了,迈过门槛,开口。
“吱吱,我回来了。”
那是熟悉的嗓音,算不上温柔,却也低沉悦耳。
吱吱来不及接过酒壶,便转过身去,与久久未归的阿虎目光相对。
“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太久不曾见到阿虎,以至于再次见到后,吱吱一时兴奋难以按捺,走上前去。虽不至于一把扑进对方怀中,却也加快了步伐,及至跟前,他拍一拍阿虎的肩膀:“说好的半月,怎的现下才回来?”
再熟稔不过的姿态。
“族中出了事情,一时抽不了身,所以耽误得久了些。”阿虎言罢,将铺子环顾一圈儿,确认这些日子吱吱确然不曾惹出什么乱子,方注意到旁侧的松鼠,“那一位是?”
本想回答,那不过是只奇怪的话唠松鼠,然而余光瞥见松鼠温和友好的目光,心肠软的吱吱终究道:“他是我这段日子结识的新朋友,一只松鼠。”
毕竟那个人除去话唠这一条有些烦心,还算是个不错的伙伴,话虽多了些,态度却是温柔好相处,阿虎骨子里也是和善温柔,吱吱猜,这两个人应该也能够相处得不错。
两个不相识的人因着自己见面,相识,成为好友,这样的事情莫名地使得吱吱觉出些成就感。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同他心中所想那般自然,顺利,阿虎与松鼠不过几句客套话语,向来话唠的松鼠难得没了过多言语,阿虎一如往常板着脸,倒也看不出情绪。
吱吱并未放在心上,成不了好友也是无所谓,毕竟这样的事情强求不得,且他与阿虎长久未见,再次相见合该多说些话,问一问对方离开时的境况。交朋友这类琐碎小事,倒不必太过在意。
“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却是阿虎先开的口。他不善言辞,夹带感情的话语总喜欢藏在心里,便是偶尔表露内心,也是言语混乱,难以表述清楚。阿虎知道自己的毛病,于是便对言语交谈生出了些小小的畏惧,愈怕,便愈少言寡语,沉默时候多了,也就习惯独自坐在窗间裁剪衣裳,听着外头的雀鸟啼叫,只专注在衣料的复杂纹饰上,不抬眼。
脾性虽是天生的,阿虎却也想要尝试改变,总板着一张面孔到底不是好事。虽说这些东西难以改变,阿虎却发觉,与吱吱相处时候并不同于旁人。与吱吱坐在一处,他总想着要说些什么,只是听见了吱吱的回应,他便高兴。
于是越发地敞开了心。
那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再次相见的喜悦久久未散,短短的一月竟像是隔了百年时光,然而仔细想来,说是百年时光也不大妥当,若是隔了百年,再次相见的时候绝不会像现下这样,熟悉,又亲切。
阿虎走近了,将吱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最终目光凝在少年脸上:“似乎瘦了些,下巴比从前尖了点。”
语调难得放得缓慢温柔,那双曾经使得吱吱畏惧了二百年的眼睛弯起来,浅浅笑意暖暖眸光,配在一处,委实不像平日里那个严肃冷厉的阿虎。
吱吱有些愣神,心思恍惚的时候,却感觉脸颊被人拂过,阿虎不待他作答,兀自问道:“这些日子不曾好好吃东西?”
也不知为何,这些关切话语使得吱吱莫名热了耳根,他顿一顿,方答道:“其实我这些天都会去猫妖的酒肆里吃些东西,你知道我最喜欢他做的丸子。”
“总吃丸子也是不好的。”
吱吱看一眼阿虎,触及其温柔目光便莫名地移开视线,他侧过脸,恰看见被冷落良久的松鼠迅速地收起方才的酒葫芦,说是忽逢急事,同他们告了辞,便匆匆离开了。
阿虎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吱吱终于喝到了松鼠酿的果酒。与他料想中并无太大差别,果子的甜酸恰好将酒液的气味巧妙掩藏,多喝几口,并不至于酒醉。
说来也怪,前一段日子,松鼠每日都要来铺子里闲逛一圈,看看衣裳,或是同吱吱一同坐在窗子间,听枝头那两只雀鸟啾啾鸣叫。当然,话唠的毛病自是少不了的,以至于吱吱时常要撇过头去,表露出不想再听人啰嗦的态度。
这几日,却不曾见到松鼠了,前几日送来一壶果酒,便匆匆离开,之后仿佛凭空消失,再寻不见。一起闲聊的时间久了,耳边少了那人聒噪声音,吱吱难免有些不适应,然而吱吱认识他并不很长久,也不大能摸清他的性子,于是便也将那一点不适应抛掷脑后,不再去想。
然而即便不曾表露,吱吱的这些心思,仍旧能叫阿虎一眼看穿。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些日子,本该迟钝的阿虎竟能够觉察出吱吱情绪的微妙不同。
隐约感觉到吱吱心中的浅淡愁绪,阿虎并不怎么欢喜。这些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怪病,他愈发对吱吱有了独占的心思。不再是从前,单纯喜欢那只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