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的沙丁鱼。明月一连错过几辆,实在等不到有人少的趋势,随便挑了一辆钻进去。
云焕抱着朵朵就跟在身后,堵在门口,掏了半天也找不到硬币。让朵朵从他钱包里随便掏张扔进去,小姑娘特地选了少女粉的毛爷爷。
“……”云焕看得皱起眉,朵朵搓着小手回头朝他笑,一脸渴望求表扬的模样。他只好点点头,说朵朵很聪明,把她往上抱了抱,往人流深处走。
车里人太多,浑浊的空气满是臭汗和脚丫子的气味。明月已经挤到车子中后方的窗子边,任凭风将一头短发吹得飞起。
云焕抱着朵朵站在离她最近的柱子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动态。恰好身边有人让出爱心位,说:“我要下车了,位子给小宝宝坐吧。”
朵朵屁股一撅,爬上去,云焕要她礼貌地道谢,随即将她赶到地上,硬是拽着明月坐过来,再把她和孩子往里一封,门神似的隔绝起外面的世界。
“……”明月忍不住叹口气,抱着朵朵坐到自己身上,小声问:“今天有乖乖的吗?”朵朵趴在她肩上,食指摸在云焕的手背上,点点头。
往丽丽姐家走的时候,也是诸如此类的形式。明月拉着朵朵走在最前面,云焕就在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
他像是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不靠近,不远离,不打扰,不惹事。只在她进门的时候,几步并成一步,抢先把半边身子挤进来——
明月今天铁了心不让他得逞,却没料到朵朵来给他求情,小小身子倚在云焕的腿上,一边心疼地边摸边吹吹,一边可怜巴巴看着她。
明月两眼一闭,认命地松了手,云焕很安静地走进来,十分宠溺地亲了亲他亲密作战的小僚机。
丽丽姐看来也是被降服了,尽管仍旧杀气腾腾地抱胸坐在沙发上,却不像有意要赶人地干嚎一嗓:“你又来干嘛?”
云焕说:“你们饿了吧,我来做晚饭。”他看向明月:“来的时候我买了一条鱼,你看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
明月当他是空气,把朵朵抱进房间里,二话没说将她裙子扯了,扔到客厅的地面上,还给她换回昨天晚上穿的睡衣。
出来的时候,明月向丽丽姐埋怨道:“新衣服还没过水怎么能穿?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脏,小朋友很容易过敏的。”
丽丽姐莫名其妙背了锅,瞪着眼睛去看旁边的云焕。
正穿围裙的他连忙解释:“朵朵回来的时候被雨淋了,这边又没她换洗的衣服,我就自作主张地给她换了。”
明月又嫌家里空气差:“车里闻人味,回来闻药水味,你在医院不是有休息室,就不能洗洗干净再回家?”
丽丽姐又盯着云焕。
云焕说:“我没来得及回去拿衣服,身上这套确实在医院里摆久了。我开窗通通风吧,不行的话家里有清新剂吗,喷一下吧。”
明月扭身又回了房间。
厨房里,山药排骨汤熬出了浓浓的香味,云焕已经给鱼改好刀,用切薄的生姜沾着盐将之里里外外擦一遍。
丽丽姐扭着身子走进来,说:“你这怎么弄,家里就一个灶眼能用,等你做好饭,我们肚子都饿扁了吧。”
云焕朝她笑,说:“鱼的话我用蒸的,单用电饭煲就好。骨头汤也差不多成了,我一会再烧个蔬菜就能吃。”
同是做医生的,云焕手里的动作就是比丽丽姐利索。
她见自己在生活技巧上难不到他,手一叉腰倚流理台上,回归重点:“刚刚咱们说到哪了?你那前女友晕了,你察觉不对劲,就回来问她哥了?”
云焕嗯声:“是这样。”
丽丽姐说:“为什么?”
云焕道:“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凭一个医生的敏感觉得有事。所以回来找相关的文件看,想验证心里的猜测。”
丽丽姐说:“我问的是这个吗,谁要知道你做这些事的因果逻辑啊,你电话里听得清或是听不清,坐车回来还是坐飞机回来,都跟我没关系。”
她拍拍云焕肩胛,说:“年轻人,你比我想的圆滑啊,说话藏一半露一半。怪不得我女儿跟你屁股后面团团转,她那人脑子很简单的,完全玩不过你啊。”
云焕立马停了手里的事情,将手搁去水龙头下冲干净,回头看着丽丽姐道:“妈,我从没想过要玩谁,我对明月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
云焕语气平缓,眼神坦荡,丽丽姐用尽这几十年阅人的功力,也看不出他有半点不老实的地方。再一想他平日里对明月对朵朵的态度,确实也一直可圈可点。
丽丽姐叹气,说:“你这种人啊,就是老好人,对谁也不想辜负。做朋友是挺不错,做老公嘛,虽然不至于出轨,但总让人有膈应的地方。”
丽丽姐眼睛滴溜溜地转,深入剖析道:“你啊,就是缺乏那种爱憎分明的魄力,对谁都是无可无不可,只要选出利益最大化的那个就行了。”
云焕试图打断她,说:“妈,其实我——”丽丽姐一摆手:“你别反驳我了,有些事当局者迷,你就听我对你全面分析好了。”
云焕无话可说,只好任凭丽丽姐发挥,在她描绘里,自己时而是一个可以抛弃情`欲的圣人,时而又是一个被情`欲缠身的妖人。
他默默将鱼端进电饭锅里,选好模式,自言自语道,无论他是哪种人,他都是一个普通人。有做错的地方,但不管她们信不信,他的初心没有变。
丽丽姐口水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