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大师对罗维此刻的坦白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是一笑,道:“我也说过,这要看他自己是否愿意。公子如果不放手,这个人必会陪着公子,不离不弃。”
“大师就这么肯定?”
“他是个所求不多的人,这样的人活得简单,心也会最真,”拂衣大师又扭头去看门外的卫岚,“人心难猜,不过我识人也能识得一二。”
132七年而已
“那看来,还是我害了他,”罗维看着门外的卫岚道。
“他的幸与不幸不由公子,”拂衣大师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公子不可下此妄断。
罗维心绪烦乱,当下决定不再谈卫岚的事,而是问拂衣大师道:“都道大师知人前世今生,不知罗维的前生大师可否知道?”罗维这话问出口了,就忐忑不安地等着拂衣大师的回答。
拂衣大师就看着罗维,看了很长的时间。
“大师?”罗维被拂衣大师的这双眼看得心里发慌,在这双眼的注视下,他心中所有的阴暗好像都无所遁行一般。
“我没有这个本事,”拂衣大师直到发现罗维已经坐立不安了,才开口说道。
罗维坐在座位上有些呆傻,这人看了他半天,结果就给了他这么一句话?“这不可能!”激动之下,罗维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也突然间放大了数倍。
“公子?”卫岚听到禅房里声音不对,也顾不上里面坐着的是国师了,忙就冲了进来。
罗维看到卫岚,怔了怔,才发觉自己刚刚失态了。
“率性而为才是公子的真性情吧?”拂衣大师也站了起来,从嘴角泛开的笑意很是温暖,“公子,相由心生,我那时说公子心中有恨,是因为看到了。”
罗维面色发白,他不记得那日在宫门口,他有对龙玄起过什么恨意。
“人生不过百年,”拂衣大师看了一眼卫岚扶着罗维的手,“三公子,你问前生,前生已经过去,你何不只看今生呢?珍惜眼前人,能离开还是离开吧。”
“你要我去哪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公子能守着他们一世吗?”拂衣大师问:“公子的家人又何尝不希望公子一生安乐呢?如果公子有事,他们又如何能安心?”
“除了要我离开,大师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吗?”罗维问道。
“公子好自为之吧,”拂衣大师道:“趁还能走时,就远走吧。”
“大师怎么知道我日后就走不了?”
“人在一个地方待得越久,羁绊就越深,得到的东西越多,就越舍不得放弃。”
罗维有片刻的沉默,随后就冲拂衣大师一笑,“大师可以拂衣五湖,自是潇洒。罗维只是一个俗人,大师的话我还是听不懂。大师,其实罗维这一世所求的东西也不多,如果心愿达成,那时不管罗维身在何位,罗维都会走。”
“公子,”拂衣大师口中念了一声佛号,“只愿公子能记往今日的话,他日不要忘了才好。”
“我答应过一人,要去看他的故里,”罗维握住了卫岚的手,“路途虽远,但罗维总会去的。”
卫岚扶着罗维的手又紧了一些。
“罗维告辞,”罗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国师不说,他也不能强求,说来说去都是劝他远走,可是现在他如何能走?
“公子不如在我这里住上一日,”拂衣大师却开口相邀道:“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大师也知道十皇子出生,罗维要进宫去道贺,日后再来打扰大师吧,”罗维却拒绝,佛门清静之地,他这样的人似乎不适合久留。
“好,”拂衣大师也不多留,命之前的那个小沙弥送罗维与卫岚二人出寺去。
卫岚走在禅寺里,忍不住好奇,四下东张西望着。
“你在找什么?”罗维问,卫岚这人很少会这样。
卫岚小声道:“公子,这里真的有那座九重宝塔吗?”
罗维也站了下来,他们此刻站在一处佛殿前的空地上,罗维放眼望向四周,都是巍峨的佛殿,重檐飞翘,斗拱交错,传闻中宝塔的身影却是没有看到。
“公子有事?”带路的小沙弥看这两人都停下不走了,便问道。
“小师傅,”罗维问这小沙弥道:“这寺里不是有一座九重宝塔吗?为什么我们都看不到?”
“这个小僧也不知道,”小沙弥的样子看起来不想是在说谎。
“你也不知道?”罗维有些不相信。
“小僧五岁就来禅寺了,”小沙弥说:“在这里六年,真的没见过什么九重宝塔。”
“原来是这样啊,”罗维笑道:“我们只是好奇,小师傅前面带路吧。”
小沙弥一直把罗维和卫岚送出了禅寺,看着罗维被卫岚扶上了马车,才回到了寺中,将半开的小门又重新关上,阻住了外面的香客们,投入到门后的好奇目光。
坐上了马车后,卫岚就问罗维道:“九重宝塔的事是假的?”
罗维歪在车中的软垫上,说:“那只是一个小沙弥,能知道多少护国禅寺的事?那座禅寺,就算是太子,没有国师的允许也无法进入。”
“那就是有了?”
“不知道,”罗维说:“那是皇家的事,我们做臣子的管这个做什么?”
卫岚想想罗维的话也对,只有皇帝和国师才能进去的宝塔,就算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