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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任何理智，手起刀落，景陌面前的人头颅生生滚了下来，咽了气。

景陌停住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耳边是冥炽的声音。

“如果当时在天庭你能给我一点点怜悯，你能说一句救我，我或许也不会这么决绝。景陌，我受够了，你是我的。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你都是我的！”

景陌收回还在发颤的指尖，身上是刚才被溅上的斑斑血迹，抬眸看着他，神色有些发怔，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这语气杀气腾腾，冥炽才要因为他的受伤而找回的理智瞬间没了，弯刀抵住他的喉咙，恶狠狠道：“你还想杀我！”

景陌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无喜无悲，手指攥得紧紧的，终于开口了，“杀了我吧，来生贫道再修一条无心之道。”

“你！……”冥炽手也在发抖，收了刀恨恨地看着他，倏尔大笑，“对啊，你不怕死！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你，不过……”

说着他轻易地抬手，刚才景陌好不容易才救得生天的人瞬间丧命。

血溅得他们两个一身，景陌才忆起自己早已为他放弃了过去的修为，只要他不向善，他就没法恢复。这一恍神，又见冥炽握刀的手再抬起，景陌终于不再平静了。

“冥炽，住手！”

“景陌。”冥炽肆意挑唇笑道，“你要救人，我就杀人，看看是你救得多，还是我杀的多。”

景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颤声道：“冥炽，你这么做，还在乎你的弟弟吗？”

“呵。”冥炽慢条斯理地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他留在人世？”

“……”

“当然是为了让你们以为我尽在掌控啊！”

冥炽的笑容像是以血绽放的镰刀，尖锐带伤，刺进了他心里，景陌又是沉默，冥炽冷笑，“伤过我的人类，魔不会给你们忏悔的机会了。”

说罢刷刷几刀，几个过去瀚海仙境的修者倒在了血泊了。

他还觉得不过瘾，还欲再动手，双臂突然被拥住，耳边是景陌发颤的声音，“贫道求你……住手……”

这声音？冥炽理智一下子回来了，惊讶地转身看着他，他的神情已经不是过去的冷漠，而是痛苦万分，两行泪水滴落在地上的血里。

景陌缓缓地屈膝跪了下来，紧握着他拿刀的手声音仍在发抖，“冥炽，求你……住手……”

冥炽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刀变得烫手至极，咣当落地。

满脑子都是他伤心的眼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抱住他潸然泪下，“景陌，你别哭，对不起……我，我不是想那样的……”

“冥炽，不要杀人了……”

“好，不杀人了。”冥炽哽塞道，“对不起，景陌，你还信我吗？”

景陌沉默了，似乎是很难回答，却又想到刚才不理他他直接发狂了，才低声道：“贫道信不信，你还看不出来吗？”

冥炽不解地看着他，想了一下，如果景陌不再信他了，不再想救他了，他的修为就会回来。

景陌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他仍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走上他所认为的正道。

思至此，冥炽心里更难过了，紧搂着他黯然道：“你还是放弃我吧，我永远不可能向你认为的善了。”

景陌垂眸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善不是我的善。”

景陌再次沉默，抬头看着另一边的云景仙子走上瀚海仙境大殿，对着瀚海仙境众人道：“贫道以瀚海仙境尊者的身份开启魔世，打破四仙境壁垒。如今贫道要带瀚海仙境助魔军，杀入仙界。可有人反对？”

瀚海仙境的修者都面面相觑，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本来是打算质问的，但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了，也是愣了一会。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先质问：“仙子莫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助魔？！”

云景仙子问：“为何不该？”

修者道：“魔军入侵会带来杀戮。”

云景仙子道：“魔军早晚会来。”

修者道：“魔无恶不作，喜欢杀人。”

云景仙子道：“人就不作恶了吗？”

修者道：“人和魔不同。”

云景仙子道：“哪里不同？”

修者道：“心。”

云景仙子笑了，“你看冥炽，就算变成了人，仍是一颗魔心，可魔也可以有一颗人心。”

修者道：“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魔都是弑杀的。”

云景仙子道：“那阁下认为事到如今是杀还是渡？”

仙境的修者沉默了，承认杀则是承认了自己也有颗魔心，承认渡则顺了她的意思。

云景仙子笑道：“魔唯一不同于人的地方就是力量强大，千百年前我们的先人将魔驱赶入资源贫瘠的魔世，往后每隔百年便有人穿越壁垒，前往魔世再次封闭。贫道现在却有个疑惑。”

没有人接她的，云景仙子也不在意，而是施施然笑道：“黑暗的东西，是让他们继续堆积发酵，还是融于光明？”

她的神情决绝，不像是开玩笑。

有人动容道：“他们能溶于光明吗？”

云景仙子道：“贫道愿第一个步入黑暗，引他们走向光明。”

那人念了一句道号，“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这是仙子的道。”

云景仙子抿嘴笑笑，自嘲道，“不然怎么对得起各位的一句妖道？”

“哈哈。”又有人在笑，却不像是嘲讽的语气，“仙子这是在走向无间道，杀孽将前功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