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一小团。
他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竹片,想起程平对他的评论,果然就算是重伤还是很有杀伤力。不过看目前这个样子……黄翎羽最后还是把程平留在了外间,自己慢慢过去,坐到了慕容炽焰身边。
他什么也没说,把滑落下去的薄被稍微提上来,要盖在慕容炽焰身上。只要坐在这个男人身边,当初那种锐利的异物插入膝骨下方的感觉似乎还在身上留有余韵。
原本预想着,这个别扭的孩子大概会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也许甚至会激动到掐断他的脖子,没想到慕容炽焰却是动也不动,侧身向着墙里,越缩越小,几乎就要成了一团。
完全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而事实上也的确就是这样。
黄翎羽心中感慨,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称其手杖,自行离去。
有时候,比起安慰的语言和温暖的怀抱,独处的思考的时间才是更好的疗伤药物。
黄翎羽有些怀念,曾经身边也有人会说一些安慰的话,也有人会给他可以休息的拥抱,但是现在,不是主动离他而去,就是他自己主动离去。如今剩下的就是独处的时间,不过于他而言,也已经暂时足够了,至少可以做很多事情。
慕容炽焰几乎没有了行动的意志,他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身边的人是谁,他不想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接他,为什么没有他认识的人。他只是安静地蜷缩着,让随便哪个人为他诊脉,让随便哪个人喂他吃粥喝药。
他记得,曾经有一位兄长给他带来许多无忧无虑的快乐,然而自从那一年之后,那个人变得几乎不认识一般,远远地躲开了他。
后来大皇兄和灿姨成了他生活的意义,他们安慰他,他们保护他,他们不让离弃他的慕容泊涯再有机会伤害他。
自此之后慕容炽焰隐隐约约地想要回报,只要能让这些保护他的人们快乐,他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让双手染上血腥其实不难,承受别人的恨意和恶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最怕的是连最后的栖生之地都没有了。
满世界都是敌人,所有人都厌弃他这样的罪人,如果连大皇兄和灿姨都不要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这世界,还有哪里可以让他躲避别人的恶意,还有哪里能让他听到别人的安慰。
这是一个矿区,学生们在采矿时顺便就锻炼了体力,冶铸相关的事情则交给了专修工技班的学生们。和煤矿不同的是,这里是个浅露天的矿场,曾经有条河流经过,只不过如今已经干涸。就在干涸了百余年的河床上,人们发现了黄铜。
黄翎羽骑上具有恐怖之名的黑马,沿河床一路行去。到此经年,不觉间身边曾聚集了一些人,而后离别,又与另一群人相聚。只是终于体会到,人世间无不散的宴席。
看惯了聚散分合之后,越发感到疲惫,曾经对那个人的执著唯余无力。莫非这世间果然没有可以永恒长存的感情?他们如今走上了各自所选的路途,再相见时也只能是一句问候,而后不会再有什么发展了吧。因为在阎非璜面前,就连叙旧都显得那么的矫情。
山谷不断延伸,山谷里的冶铸从来都只是几把剑几把剑的出,没有大规模的砍伐,周遭便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
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人声,一对明亮的篝火照亮了草木茂盛的斜坡,几个学生斜躺在火旁,一个学生眼尖,挥手叫着“黄大过来!”黄翎羽到得近前,仰头看去,才知道火上还烤着半头野狼。
“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你们师傅罚你们?”黄翎羽说话不带一点感情的,好像真的要把他们抓回去一样。
“我们得了特许,过几天就要出矿了。”
“噢?”
“我们是综合班的,早就选好出去教学的村子了。”
黄翎羽怔住,能被综合班选入的,是所有学生中最为坚韧和能够变通的,相应的,他们出去后,责任比其他人都重大。
一个学生说:“说真的,其实真不想出去,外面一定又是腥风血雨。”
另一个学生说:“可是好不容易学了这么多,若是到了村子,我们一定也可以带出一帮学生。现在就忍不住跃跃欲试,一个人引导一个村庄的感觉。”
“所以总的说来,还是相当期待的”
他们相视而笑。
黄翎羽想起曾经也是在篝火营地,有人与他也是如此相互信任,双手交握着,如此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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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爽前夜回到自己所住长楼,心里一直惦记黄翎羽的吩咐。他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人,此际学区人数不断增长,所以正在准备迁至新址的大事,不能扰乱军心,只能小范围地寻找合意人选。
目前只有梁小小和岳徽——这两人专业符合要求,又是科目里的好手,而且与他配合真是一等一的好。至于其余人,不是专业不对,就是外出有任务有实习。
但是他有犯难了,性别不对啊!黄大要求的是两男两女,可现在就找到了三个大男人。
梁小小听了黄翎羽招人跟随外出执行任务后,简直上窜下跳,乐得疯了,立即快手快脚的收拾衣物。但是听还有性别要求,又苦了脸对岳徽道:“岳大哥,要不这次你别去,名额让给我,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你什么,如何?”——不过他很懂得利用时间,收拾衣服的速度没有停下来。
岳徽笑:“这事好办,咱们两人都能去。”
梁小小一听,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