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在路边找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油纸,就是做纸伞的原料。把这种东西铺在车顶上。应该能够防水吧。
“老板,这油纸怎么卖呀?”
“大人要啊,不卖!”
朱由诚有点生气了,又不是不给钱,凭什么不卖呢?正待开口质问,老板却笑眯眯地解释道:“不卖,不过可以白送。大人砍了三万建奴鞑子,为我报了血海深仇,用一点小人的油纸。怎么能收钱呢?”
朱由诚真是哭笑不得,油纸值几个钱呀,我还要你送。你要真送个十万八万的,还则罢了,就这么一点油纸,收下来好说不好听。御史知道了,弹章往上一递,说朱由诚贪财好利。在山海关收受商人贿赂,赂银达一枚银币之多。为了一两银子。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值当的吗?
朱由诚扔下一枚银币,让手下扛起油纸就出了门。老板追出门,朱由诚态度坚决地把他推进了店门。
其实老板不是要退钱给他,而是想说:“大人,油纸只要九钱银子。我还得找你钱呢。”
结果朱由诚一推,把老板的话给推了回去。老板心里也有几分高兴,毕竟多赚了一些钱。
出了油纸店,朱由诚发现旁边有一个油饼摊,上面摆着一排金黄色的油饼。热气腾腾,香味诱人。
朱由诚情不自禁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道:“这饼多少钱?”
“不要钱,送给大人了。大人杀了那么多鞑子,老汉心里舒坦,饼不要钱。”
怎么山海关都是这样的人哪,这回又想拿油饼来贿赂我,真当大明的御史是吃干饭的呀。
朱由诚摆摆手,道:“钱是一定要给的,杀鞑子是我的义务,就像做饼是你的责任一样。”
老板见朱由诚一定要给钱,便指了指油饼摊的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两个一文。
朱由诚摸出一枚银币,抛给老头。
老头接住银币,苦笑着说道:“老汉一天才收一两百个铜板,哪里找得开这一贯钱(注:一贯钱即一千枚铜板)呢?”
朱由诚猛然醒悟,他自己属于高消费人群,所以结帐都是以银币为单位结算,可是街面上的小商小贩,市井百姓可没有他那么阔,都是钱,厘银子或者干脆以铜板为单位计算。而现在银子不能作为货币使用,百姓们只能用银币和铜板计算。结果往往出现这种情况,出门购物时,钱包扁扁,可是购物回来,钱包却变得鼓鼓囊囊的。原因很简单,出门银币,回来铜板。看来,在这铜板和银币之间得加上辅币,比如5铜板、10铜板、20铜板、50铜板、100铜板、200铜板、500铜板,这样,百姓购物就方便多了。这件事,回京后告诉魏忠贤,让他去办。
朱由诚看看手上缺了一口的烧饼,想到如果现在把嘴里正在嚼着的烧饼吐出来,大概也安不回去。怎么办呢?朱由诚无奈地想到,那只有写欠条了。唉,别人都是穷写欠条,我却是富写欠条,这是什么世道啊。
朱由诚让亲兵给他拿来纸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张10文钱的欠条,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
老汉拿着欠条,激动得手都发抖了,连摊子也不顾,就跑了。
朱由诚不由暗自奇怪,这老汉也真是的,难道当债主的感觉就那么好?可以让他连油饼摊也不要了?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字在市场上可以说是一字千金。他的字很漂亮,平时又不喜欢到处题诗,所以流传于世的字很少,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他的字一般都是以十枚银币起价。
老汉虽然是个做油饼的,但他儿子却是书生,曾经提到过一次状元郎朱由诚字贴的价格,谁知老汉却记下了这件事情。现在他手上有了朱由诚的欠条,那还不发了呀。
离开油饼摊,朱由诚回到军营,让人把马车包好,又给锦衣卫士兵每人配了一件用来挡雨的蓑衣。蓑衣不用买,山海关里有的是。一切准备停当,朱由诚率部离开了山海关。
山海关距北京有六百多里,本来以锦衣卫西镇抚司的速度,六天足矣,但朱由诚却足足走了十天,没办法,围观的人太多了。大明自成祖以来,一次歼灭异族士兵达三万以上的战争实在是太少了,人人都希望看看究竟是哪员大将取得这么辉煌的胜利。
朱由诚也不着急,任由百姓围观他的车队。百姓们看着堆积如山的十五车人头,都是目瞪口呆,发出阵阵惊叹。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怀疑,因为古代战报的水份太多,比如说斩首无数,最后呈上的首级可能只有几十个;比中说中炮者尽皆糜烂,也就是说,连首级也没有。如果把那些战报加起来,关外的建奴早就绝种了。锦衣卫的捷报传来,百姓们照例怀疑统兵将军吹牛。可是看到首级时,他们震惊了。首级的数量很好算,十五车首级,每车两千,加起来正好三万。
也有怀疑派提出了新的观点,认为人头车的中间是空的,人头只有外面这一层。不过这种人被围观群众暴打了一顿。很简单,看车轮印哪,一个人头大概是三斤半重,两千个人头得有多重?如果车是中空的,为什么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