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曦府上,宾主刚打完一圈牌。吴曦是主,蔡荐文今天被拉来当了陪客,而韩午这段时间玩牌成瘾,一请就到,堪称是最佳的陪客,不错,韩午也是陪客,最难得的是今日刘过也有了玩牌的雅兴,四个人便凑成了一桌牌。
斗完一圈地主下来,刘过成了最大的赢家。
韩午也赢了十几贯钱。
吴曦和蔡荐文自然是输家,当然,就数吴曦输出去的最多。
吴曦心道,输掉的钱,都够买下一万多只老鼠了,想像一下,浩浩荡荡过万的老鼠,那是多大的阵仗啊!
不过吴曦兴头很高,一点也不为手头上输这么点钱放在心上。
本来刘过号称要回家码字,但一听吴曦府中存有好酒,立时便不走了。刘过嗜酒如命,只要有酒,其他事都可以暂时放下。
一番歌舞助兴之后,四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杯,话说这可是蒸馏提纯过的高度酒,四个人这一番喝下来,脸上都有了反应,尤其是少年韩午,脸上红扑扑的,差不多已经有了醉意。
此时白二在门外探头探脑,恰好被吴曦看到,立时就叫道:
“白二,在那儿鬼鬼祟祟作甚!有事进来说。”
白二走进来,正要说什么,韩午是识得吴曦这个跟班的,韩午此时大脑有些不受控,冲口就道:
“小白,来,先喝一杯,再说事。”
主人和这么多贵客饮酒,哪有自己饮酒的份!白二自然不敢放肆,只等吴曦发话解围。
吴曦哈哈一笑,道:
“二货,韩公子叫你喝你就喝,喝完快快讲来。”
二货也是叫的白二,无论主人如何称呼他,小白也好,蠢才也好,二货也好,白二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有点欣然受之的味道。
侍女见机,连忙斟上一杯酒,白二一口喝干,用衣袖抹了抹嘴,只觉得喉间有点辣辣的感觉。
“好了,说吧。”
“公子爷,今日的老鼠实验越发热闹了,嘿嘿,里三层外三层,后面的还要搬张凳子才能看到,那场景,真是说不出的热闹。不过呢,也有人不信老鼠吃了胡粉会死,他们还只当是戏法,以为胡粉里面掺了砒霜之类的毒药,结果有人专门弄来胡粉,眼看着给两只最健壮的老鼠喂下去,他们不信邪,可是不一会,两只老鼠就一前一后死掉了。这一下,看的人就越发多了,有人为了抢占前排的位置,还动起了手,好在被拉住了。凡是看了老鼠死掉的人,你传我,我传他,一传十,十传百,知道胡粉有毒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想,还是公子爷想出来的法子高明,在闹市这么一搞,不出几天,想必临安城内人人都会知道胡粉有毒,只怕将来再也不会有人敢用胡粉着妆了。”
白二这番话,吴曦听了,心中颇为受用,但忽然一皱眉,心道此时正在酒宴,白二这个王八蛋老鼠长,老鼠短,还死老鼠说个不停,真是没眼色得很,吴曦一时怒起,劈口就喝道:
“蠢才,说这个干吗!我让你打听市井之间最为热门的议论,你他娘的一门心思都用在老鼠身上,真是十足的蠢才!”
“可是,议论最多的,真的就是老鼠。”,白二表示,自己不明不白被叱,实在是很冤。
吴曦心道白二这厮简直蠢到家了,正要大动肝火,只见旁边的蔡荐文眉开眼笑,偏袒一般地插嘴道:
“吴兄,依在下看,小白说的老鼠之事,说得好,说得妙,我爱听,来来来,小白,赏你!”
蔡荐文心道,这种现场演示配合报纸轰炸,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奶奶的!打倒胡粉,已经初见成效,真是痛快!可以预见,无毒新妆粉将取得无与伦比的市场效果。你别说,蔡荐文是从心里笑出来的,他是真的爱听,还顺手就赏了白二一粒碎银。
刘过在酒席上向来不讲究,倒也不在乎老鼠不老鼠,反倒觉得这事儿有趣。
“此举实乃莫大的善事!想来我大宋女子多用胡粉着妆,说甚么女为悦己者容,想不到坏就坏在这上面!用了毒妆粉之后,必然祸及后代,所生男丁多半先天不足。而金人此前与野人无异,金人女子自然也不会涂脂抹粉,人家没有毒妆粉之祸,生下的男子自然个个健硕。难怪我大宋健儿难敌金兵悍勇!如此一想,毒妆粉实在是祸国殃民,如不及时杜绝,也许真会再引发第二次靖康之耻。善哉善哉!听说这是吴兄和蔡兄的主意,刘某以为此举可谓用心良苦,足以振聋发聩,实乃造福大宋之举。可浮一太白。”
靠!毒妆粉事件到了刘过口中,竟然能扯出翔来,刘过也真能扯啊,这都扯得没谱了!
只有韩午在一边暗暗皱眉,他自幼养成了洁癖,这些人在酒席之上一会儿老鼠,一会儿毒药,这还能喝得下去吗!韩午一阵阵反胃,差一点就要呕出来了。
这边白二傻乎乎地接了赏钱,忽然记起除了老鼠之事,其他的消息也打听了不少,这才报告道:
“公子爷,其实小的还探听到了传说公子爷的消息。”
“二货,说来听听。”
“道上都说公子爷就要回四川了,反正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报纸上讲,公子爷要回四川,只怕不是要收拾流窜到大理的贼匪,那些跑到大理走私铜料的贼匪,哪用得着公子爷前去收拾,公子爷要回四川,八成是要与金国开战了。”
听白二这么一说,刘过会心一笑,心道自己在报上写的报道总算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