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是不是坏人你说了算吗?老货!”一个年轻的衙役毫不客气地将他踢翻。
苏篱红了眼,焦急,愤怒,无奈,悲凉……根本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槐伯,不要求他!”苏篱低吼一声,挥舞着柴刀挑起一筐湿臭的猪粪,朝着衙役们兜头扔下。
衙役们引以为傲的衣裳一个不落地沾上了猪粪,一时间臭气熏天。
小花灵受到启发,一个个鼓着腮帮子,顷刻间草木晃动,墙根下的花肥一筐筐悉数落到众衙役身上。
衙役们也打出了火气,纷纷抽出佩刀,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苏篱双拳难敌四手,虽有花灵帮忙,却也只能拖延一时,眼看着就要被宽刀所伤,西墙边突然翻过来一个人。
楚靖一身玄色戎装,虽然嘴角向上勾着,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真是热闹!”
似笑非笑一句话,却叫衙役们吓得头顶冒烟,“郡、郡王殿下?!”
他们怎么忘了,这尊大神刚刚搬来百花巷,京兆尹大人特意交待过,不能惹,千万不能惹!
楚靖没有同他们废话,毫不避讳地说道:“苏篱是本王关照的人,谁若想动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衙役们纷纷跪到地上,苦着脸解释,“殿下明察,小的们接到人证举报,说他是花船纵火案的真凶,这才……”
楚靖眉头一挑,“哦?据本王所知,花船纵火案归刑部主审,关京兆府何事?王成莫不是太闲了,连刑部之事都要插手?”
众衙役顿时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别说向来霸道的楚郡王,就连京兆尹大人的怒火他们都承受不起!
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衙役们此时一个个鹌鹑似的扎着脑袋,恨不能时光倒流,再也接这个掉脑袋的活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萧童带着郡王府的护院将几个衙役五花大绑,穿蚂蚱似的拎到了京兆府。
京兆尹王成慌忙从小妾房里跑出来,对着萧童一个劲儿说好话。
萧童只一味冷着脸,便得了数罐好茶并一大叠银票——若不是楚靖提前交待,他绝对不会收。
王成把礼送出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不放心,连忙叫上原配夫人,火急火療地去了外甥府上。
千万不能让那个不着调的郡王到官家那里告状!
***
“不着调的郡王”此时正坐在苏篱家的小院,坐着小木墩,靠着枣树干,悠哉悠哉地……喝白水。
看着手上粗糙的黑陶碗,楚靖嫌弃地咋了咋嘴,“连点茶叶都没有?”
苏篱下意识地怼回去,“小子一介花户,家境贫寒,不比郡王殿下好茶无数。”
说完又忍不住自责——人家刚刚帮了自己,纵然对他的性情不喜,也不该如此不识礼数。
苏篱刚要道歉,楚靖却爽朗一笑,“我就是卖茶叶的,当然好茶无数,喜欢喝什么,回头送你。”
“普洱。”苏篱脱口而出,继而脸色爆红。
啊!!!
苏篱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那个说话的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郡王有毒!
“哈哈哈!”楚靖愉悦地大笑,心头却微微一动。
苏家少年也喜欢喝茶,尤其是普洱。他曾看到过他在书院中泡茶,那模样……矫情到让人牙酸,不过,挺好看的。
楚靖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他,至少不是想要一起过日子的那种喜欢。更多的,只是没能将他救下的遗憾与愧疚。
说起来,眼前这个小花户也姓苏,性子有那么几分相似。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他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常常想起那个人吧!
原本都要忘了。
楚靖轻叹一声,喝了口没滋没味的白开水。
此时此刻,苏篱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说实话,他对楚靖的印象不好,很不好,原本已经决定两辈子都要讨厌他,结果人家却在关键时刻帮了他,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唉!
苏篱执起水壶,为楚靖斟满一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郡王殿下,今日之事……多谢了。”
楚靖抬了抬手,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先别忙着道谢,这忙我可不白帮。”
苏篱一愣,脑中立马敲起警钟。
楚靖微微一笑,那双好看的凤眼往花棚那边瞄啊瞄。
苏篱顿时明白过来,“殿下想要睡莲?”
楚靖摇了摇手指,“不是‘要’,是换。”
苏篱面露不解。
楚靖夸张地叹了口气,开始婆婆妈妈地念叨,“我家呱呱的小蛙蛙有个小池塘,小池塘里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小蛙蛙好像有点不高兴,我就想着给它买几棵睡莲栽上,没想到你不愿意卖给我。于是我就买了一车蝈蝈哄小蛙蛙开心,结果它一点都不买账,我就想啊,能不能用那一车蝈蝈换你几棵睡莲?”
“一车蝈蝈?”苏篱迅速抓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