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了。”
在踏入门口之前,夏尔再度道了谢。
“没关系的,夏尔。”吕西安的回答十分平稳,带有那种人明确了自己的选择之后的笃定,“你知道的,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曾为拿破仑皇帝效力过,我的祖父还曾在您的爷爷手下当过军官。所以我并不害怕再次为波拿巴家族效力,只要它能证明自己值得我效力就行。”
接着他握住了夏尔的手。
“你能让我相信这一点,所以你肯定能让他们也相信这一点。”
在这种热切的注视之下,夏尔温和地笑了笑。
“但愿如此。”
走进去之前,似乎是为了最后确认,夏尔再次问了一句。
“你的这些朋友,都信得过吗?”
吕西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
夏尔也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脚步再也没有任何迟疑。
那就好好地干上一场吧!
跑到帝队的军营里去对着一群军官宣传反叛思想,如果是之前的夏尔,哪怕明知道其中的风险并不高,肯定也会有些忐忑吧。但是现在,他没有了任何迟疑。
夏尔走进去之后,立刻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是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似的,仍旧以标准的微笑迎着这些视线走了过去。
衣冠楚楚的夏尔,混杂在这些制服笔挺、健硕有力的军官里。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们目光里也带着种种不信任和迟疑。
但是没关系,这些都在预计范围之内。
夏尔走到留给自己的座位那里。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诸位先生,没错,我就是你们所等的人。”
青年军官们互相对望了几眼,表情很明显没有几分信服。最后,一个坐在中央、貌似是带头者的军官朝夏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话。
“吕西安并没有跟我们说您的名字,考虑到您的苦衷。所以我们并不介意。我们就直接称呼您先生吧?您好,我是图莱中尉。”
夏尔也点了点头。
接着图莱中尉为夏尔介绍了其他几位军官,他们也朝夏尔点头致意。态度友好但显得有些冷淡。
夏尔坐了下来,然后给自己的酒杯轻轻倒上了一杯酒,他的动作娴熟而且精巧,但是很显然过于文雅的动作在这里却颇为不讨喜。他突然感觉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愈发有些不友好起来。
“您确实是我们所等的人。但是我们不是等您来为我们演示如何倒酒的。”一位军官略带嘲讽地说,他的玩笑话虽然尖刻,但是却引来了旁边的几声笑声。
这种不友好的态度,夏尔预先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他并不显得很惊讶,也并不惊慌失措。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轻声回答。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诸位喝酒的。”夏尔淡定地回答,“我们开诚布公地说。我是波拿巴党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法兰西也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是来要求你们,要求你们这些法兰西忠诚的孩子们站起来去保卫她的……毫无疑问,这会让你们冒上生命风险,但是即使如此,我依旧请求你们的帮助。”
“我们当然愿意为了保卫法兰西而献出自己的一切,”图莱中尉回答地很干脆,但是眼睛里还是有很多怀疑,“但是何以见得您和您的同伴们就能代表她?”
当然不能,当然必须说能。
“现在只有我们在为她的命运而殚精竭虑,我们比谁都更加担心她的前途,也更了解怎样拯救她,所以……”夏尔直视着对面的军官们,眼神十分坚定,“为了法兰西,请帮助我们好吗?”
青年军官们又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图莱中尉重新开口。
“好吧,您请说说吧,您想怎么样拯救她呢?”
“不管我们怎么想,我们首相都要推翻这个王朝。”夏尔回答,“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一旦我们重新执掌了法国国政,我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在欧洲找回法国失去的光荣,无论是在谁身上。”
“无论在谁身上?”一位军官小声复述。
“哪怕他是沙皇。”夏尔笃定地回答。
他的话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真的吗?”有人还是有些犹豫,“也就是说,波拿巴家族如果上台了,会和欧洲几个国家清算一番?”
“绝对如此。”夏尔马上回答,“波拿巴家族和大半个欧洲都有一笔账要算,虽然我们不打算同时来算。”
他并不担心别人不相信他这个回答。这个年代,如果说军人们最相信谁会去天下布武,给他们带来荣耀和爵位的话,那首选也只能是波拿巴家族了。
“你们都是法兰西的优秀青年,自然之道法国人不怕冒险,因为光荣自在其中。只要波拿巴家族重新登上法国王位,帝国的荣誉就将如影随形,”夏尔继续鼓动着,“所以,我今天就是要来请求你们,效忠波拿巴家族,然后跟随它去获取光荣。”
“然后重演一次布伦吗?”有人又问了一句。
【1840年,路易-波拿巴潜入到法国布伦,企图在驻军中发动兵变,结果不幸失败被捕,在要塞里被关了六年。】
“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是从一次次失败中走过来的,想要获取光荣就不应该惧怕风险,不是吗?”夏尔反唇相讥,“而且,我们已经吸取了很多教训,现在肯定会有完全的准备才会……”
“您说得容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