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罗衣说道。
十个月后,小婉生了个女儿。
余念很高兴,满月酒办得很大,请了许多宾客来庆贺。
罗衣也去了。
期间离席一趟,就看见余念和几个同族的兄弟在说话。
“头胎是个闺女也没什么,能生就好,儿子总会有的。”
“我媳妇有个生儿子的秘方,回头我拿来给你。”
“生个闺女也好,免得她天天张狂,一个妇人骑在爷们头上,不像话。”
说话的是余念的同族兄弟们。
罗衣打量余念的神情,发现他的神情算不上好,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不太满意这番话。他张口刚要说什么,蓦地余光瞥见罗衣的身形,顿时面色大变。
一把推开同族的兄弟们,他急匆匆来到罗衣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娘,我,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别跟小婉说,我不是那样想的……”
他很害怕罗衣。
这得从小婉告诉她的一桩秘密说起。
两人有次亲热完,小婉趴在他身前,对他说道:“在我七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爹是出门学艺了。忽然有一天,我明白过来,我爹怎么可能是出门学艺了?”
他那未曾谋面的岳父,乃是被妻子绑起来,在树上吊了一晚上,然后觉得自己没出息,要出门学艺,待学成归来就养家糊口。
他丈母娘如此厉害,如果因为刚才的事误会了他,再告诉小婉,小婉有学有样,也让他“出门学艺”,可怎么好?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意思是他很喜欢女儿,不会逼小婉吃生儿子的药,他和小婉夫妻情深,没有谁骑在谁头上。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罗衣淡淡地道,“想要儿子,乃是人之常情。你想要儿子,跟小婉说就是了。她愿意就生,不愿意就不生,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与旁人无干。”
余念不信,以为她在说气话,更加努力地解释起来——他真的很敬重小婉,他是老幺,传宗接代又不靠他,他不必非生儿子,就算小婉以后生不下来儿子也没关系。
说了很长一通。
最后,他向天发誓:“我一定会对小婉好的,如果我欺负了她,就叫我立毙当场!”
他发的这种毒誓,也没叫罗衣动容半分。
她笑了一下,说道:“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你们之前一直很好,我很欣慰,为她高兴,也为你高兴。别紧张了,我进去看看小婉。”
余念战战兢兢地看着她进去。
罗衣进了屋,看到小婉抱着孩子在床上,正在喂奶。
见她进来,小婉立刻说道:“娘,你不知道,她们好烦,我生女儿怎么了,个个教我生儿子的秘方,好似我生不出来似的!”
“我女儿才满月,我们高高兴兴地办满月酒,她们来说这样糟心的话,成心给我添堵,什么人哪!”
罗衣坐在床边,微笑地望着她,安静地听她说。
小婉说完,高傲地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请她们来做客了!”
“刚才在外面,看到余念了。”罗衣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几句,然后笑道:“他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我就笑了,我的女儿,她难道很傻么?不会自己对自己好么?要别人来保证她过得好?”
小婉骄傲地扬起头:“就是!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罗衣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格外温柔:“娘的小乖,聪明勇敢,坚强自信,利落果决,又有才有貌,娘宠你长这么大,可不是给别人欺侮的。你记住,谁也不能欺负你。但凡欺负你的,就是打娘的脸。你能叫人打娘的脸吗?”
小婉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横眉竖目:“天王老子都不能!”
罗衣笑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小婉发觉她今天异常温柔,想起出嫁前偎在她怀里撒娇的日子,心头涌上种种情绪,忍不住又想往她身上偎:“娘,这世上你待我最好。”
“不,还有一个人待你最好。”罗衣说道。
小婉好奇道:“谁?”
余念?他虽然待她好,可是比不上娘。
哥哥?还比不上余念呢。
她实在想不起来,便困惑地看着她。
罗衣笑笑,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傻孩子,是你自己啊。”
小婉怔住,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娘真怕你生了孩子,就忘了对自己好。”罗衣摸摸她的脑袋,又低头看看她怀里的孩子,叹气道。
小婉的眼眶湿了,她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好好对自己,也好好对她。”罗衣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当着你的面,那些人都敢这样讲,背着你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你的孩子长大了,难免要被这些人说三道四。你好好待她,别叫她受到伤害,就像当年我对你一样。”
小婉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嗯!”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