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一遍的车轱辘话,“他从前生出过那种心思,我是万万不会信赖他的,终此一生都不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李氏愕然。
她只想到罗衣可能还介怀当初的事,却不知道她居然如此介怀。
“你太苛刻了,人的一生这么长,难道你便不许人犯错吗?”李氏大声道,“荣哥儿即便犯了错,可他知错就改,你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对他不公平!”
不公平?有什么不公平?她不想嫁给他,就对他不公平吗?难道他很想娶她吗?
就罗衣所知,不管李氏还是周自荣,从来都看不上她这个乡下妇人。他们百般计策,旁敲侧击,不就是想哄得她给他们当牛做马?
偏偏说得如此正义凛然,还把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
“一个人的人品,从来就不是从小事上看出来的。周自荣读过书,他更应该知道,只有当大事来临时,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品行究竟如何。”
“当初,他差点掉入河里,被我救了性命,他所想的却不是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而竟然是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娶到家里,让我给他当牛做马。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他品行如何,还需我多说吗?”
“好,你说他当时年少无知,犯下了糊涂过错。可我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过错?你说他读书好,日后会出人头地,谁知那个时候,乡下妇人出身的我,会不会碍了他的眼,拦了他的路,被他视为眼中钉,不除不快?”
“你别说他不会。”罗衣打断就要开口的李氏,目光冰冷地看着她道:“如果他金榜题名,风光无两,被千金小姐看上,愿意招他为婿,那千金小姐的家里颇有权势,能够在官场上提拔他,帮助他,他会怎么对我?”
她目光犀利,直直射进李氏心底最不堪的地方。她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说不出话来。
到那时候,周自荣会如何做?
不必罗衣说,李氏自己就清楚,到那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休了她,改娶千金小姐。甚至,为了千金小姐和周自荣的颜面,最好叫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人前。
“不要再说那些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说完,罗衣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屋里。
李氏站在原地,神情讷讷。
她本来拍着胸脯跟周自荣保证,一定说服她,叫她软了身段,往后好好伺候他。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不知道进去后怎么跟周自荣说。
直到周自荣走出来,在她面前低声道:“我都听到了。”
“荣哥儿!”李氏惊得抬头,“她说的都是浑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
她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只想叫周自荣不要难过,可怎么会不难过呢?看着周自荣从未有过的表情,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家只有两间屋子,自从罗衣“嫁进来”后,周自荣便不在家里过夜,每次休沐回家,都是看过李氏就走。直到那一次,李氏教他跟罗衣圆房,他才头一回在家里过夜。
那一晚,他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事后,便在李氏的屋里铺了一个简易的木床,又扯了一道帘子,过年期间都在李氏屋里度过。
这次他休沐回来,罗衣以为他还要在李氏屋里住,便关了门,准备歇息。
谁知周自荣却敲门。
“有什么事?”罗衣问道。
周自荣不停敲门:“你开门,我告诉你。”
罗衣挑了挑眉,上前给他开门。
周自荣在她打开门后,便顺着那道缝隙钻了进来。他在屋里扫了一眼,便直直往床的位置走去:“我要在这里过夜。”
他不掩来意,直接告诉罗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不应当分房睡。”
罗衣挑了挑眉:“明媒正娶?谁做的媒?你怎么娶的我?拜天地了吗?”
“这些都可以补。”周自荣理直气壮地道,他抬起一张唇红齿白,漂亮到极点的脸,直直看着她道:“谁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周自荣娶的妻子,这是事实。”
看来李氏把那些话给他说了,罗衣心想,这才激得他如此冲动,来她屋里耍横。
“你想跟我过夜?我是没意见。”罗衣笑着朝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光滑细嫩的小脸,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怕明天起不来,或者早早精-尽人亡,你只管试试看。”
周自荣面上浮起薄红,斥道:“粗俗!”
他还是一个没经过人事的纯情少男,听得罗衣说话如此大胆直白,羞得脸上直冒热气。又看着她与从前截然不同,变得白皙光滑的脸颊,丰润窈窕的身躯,更多的羞意一股一股涌上来。
“你少吓唬我!我这回不会再上你的当!”他做出恶狠狠的样子,盯着罗衣的眼睛说道。
他指的是上回,明明罗衣没打算跟他做什么,却那样吓唬了他一顿。
自那之后,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