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芦笋递过去。
特伦斯吃完那只提拉米苏,又探过头去叼走那截芦笋,边咀嚼边问:“有酒吗?”
“闭嘴吧。”安德烈说,看看一脸若无其事地接过叉子捞芦笋的特伦斯,忍不住谴责道,“你就是这样让我放心的吗?”
特伦斯:“……?”
他居然罕见地流露出一点心虚,干咳一声:“我应该、还是赢了吧?”
安德烈:“…………”
少将无言的注视令上校不由得皱起眉,他咬着餐叉尖,迅速回忆了一番战役经过,肯定地摇摇头:“这不可能,跃迁中介已被摧毁,外轨部队不至于会放跑漏网之鱼,总不至于发生什么变故——”
安德烈的脸色更凝重了。
他轻声问:“那么,坠机也在你的计划当中吗?”
“诶?”特伦斯迷惑地眨眨眼,像不太明白为何对方看起来如此恼火。
“……你赢的很漂亮。”以一当千,干净利落。
安德烈终于妥协了,他再一次感到一种难言的挫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特伦斯时样子:他就站在那里,冷淡疏离,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从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也不希望得到什么,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中,财富,地位,哪怕生死。
过去如此,时至今日,他仍然如此。
上校不知少将的复杂心绪,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愉快地吃掉盘中最后一截芦笋,扔下餐叉,颇有兴致:“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复职?”
他嘀嘀咕咕地抱怨:“这里弄不到酒,限我终端信号、还不让我出门!”
安德烈:“……”
安德烈:“特伦斯。”
他的上校闭嘴,抬头看他。
安德烈笑了笑,单手托腮,语气认真:“你在小瞧我吗,特伦斯?”
特伦斯闻言挑眉:“看来雷格瑞少将不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子。”
安德烈:“我觉得等你出院以后我们有必要去演练场干一场了。”
特伦斯:“想证明自己的话难道不是现在就打一场吗?”
“去你的。”安德烈道,手腕上的终端突然闪烁了一下,他随意地扫过一眼,便站起身,“我该走了。过几天会给你安排诊疗,就当休假吧——反正紫罗兰也还在研究所。”
特伦斯轻哼一声,拿起呼叫终端点餐:“别让他们给我的小姑娘加些奇怪的模块吧。”
“那可不行,这个我说了算。”安德烈弹了一下肩上领章,“这位上校,我的军衔比你高。”
特伦斯笑着骂了声艹。
可在安德烈走出病房时,又听见特伦斯叫自己:“安德烈。”
特伦斯看着菜单,头也不抬,状似漫不经心:“谢谢。”
安德烈一声低笑。
——
特伦斯再次见到安德烈已经是一个余月后。
他刚兢兢业业地收割完一茬麦子,正努力在工坊里制作面包,不太成功,快过火了,这时内线紧急通讯切断了游戏。
啊。
这炉面包果然注定宣告失败。
投影中的安德烈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背景是审讯室的冷白墙壁,开门见山:“我们虏获了水下帝都的首席研究员,不过——”
他顿了顿,又说:“他想见你。”
“啊?”特伦斯还挂念他的牧场物语,心不在焉,“见我做什么?”
“谁知道,想见你的人那么多。”漂泊羁旅与连夜审讯让安德烈显得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不想见的话也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你来找我?”
特伦斯嗤之以鼻,扔下游戏手柄,起身去拿大衣。
他在十五分钟后抵达特别审讯所,通过安检门,便看到安德烈靠着墙抽烟,抬眼见是他,懒散地点头权当打招呼。
特伦斯走过去,扫了一眼审讯室的窗户,问:“问出什么了?”
安德烈耸耸肩:“水下帝都倒都是些硬骨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能撬出什么。”
这结果不令人意外,特伦斯与那帮狂信徒打过不少交道,清楚他们有多麻烦。他敲敲单向玻璃窗户:“就是他想见我?”
坐在审讯桌前的研究员有着一副难以挑剔的好相貌,在这一点水下帝都倒是沿袭了帝国的一贯传统。他似乎若有所觉,转过脸看向窗户方向,微卷的棕褐长发与鲜明浓烈的眉眼活灵活现地诠释出一个危险分子、斯文败类。
“我是不是见过他?”特伦斯微微皱起眉,他的记性向来不太好,稍微想了一会便摇头作罢,“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他将散下的长发别至耳后,问:“见过面我就能走了吧?我的羊还没剪毛。”
安德烈:“……”
安德烈语重心长:“这位上校,你要不要试试别的游戏?比如射击和战争?”
牧场物语玩成rd模式可能独此一家。
上校露出了“现实还不够好玩吗我又不是傻”的眼神。
安德烈:“……算了,你开心就好。”你已经够傻的了。
两天又十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零七秒。
加布里埃尔在心中默数,审讯室昏暗的光线在这狭窄的室内营造出浓烈的压抑感,四面金属色泽的墙壁似乎要将人压垮。
但加布里埃尔无动于衷,他很清楚在压抑的金属墙面之后至少有三个编组的心理专家在研究自己的微表情。
第三十七分二十秒。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黑发红瞳的上校走了进来。
加布里埃尔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