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得李畴禀报宫外的情形,生怕激起民怨,严令彻查撒播歌谣之人,同时释放了师远虏,并命师远虏从今往后,若无召命不得回京,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师远虏即日率领折损了近千人的大军返回边关,出城之时,百姓夹道欢送。

又俩日,颜珣奉文帝之命,与周惬一道查抄赵家。

颜珣行至书房,欲要查查可有暗账等物,他将架几案上头的书籍一一翻阅,及至一《淮南子》之时,却不慎错手将这《淮南子》往里推了去,怪的是这《淮南子》已然抵着架几案了,为何还能往里去?

他索性将《淮南子》推到底,那《淮南子》以及旁的书籍竟即刻翻转了过去,而后一暗格刷地跃了出来。

他略略一怔,细细看去,这暗格里头藏着的乃是成色十足的金条,他将金条尽数挪开,金条底下压着的不是旁物,便是他要寻的暗账。

这暗账上头记载着何人何时何地行贿及其所贿赂的金银数量,他翻过几页,居然在这暗账里头发现了韩莳的姓名!

他骤然双目圆睁,阖了阖眼,再去看,“韩莳”两字仍旧死死附在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之上——韩莳,天承二十九年,七月初六,刘记茶楼,五百两白银。

假若暗账为真,那么行之向赵曦行贿究竟是何所图?

赵家贮藏粮草之地尚且不知,京城已因稻米短缺而米价飞涨,萧月白故此稍后一步,才至赵家。

他听闻颜珣正在书房内,不紧不缓地去了,甫一进得书房却见颜珣低垂着头,在看一册子,双手轻颤。

颜珣虽然爱冲着他撒娇、耍赖,但素来沉稳,而今这副模样,恐怕是出了甚么要事。

他见左右无人,低声唤道:“阿珣。”

颜珣闻声抬起首来,望向萧月白,一双端丽雅致的眉眼俱是惊色。

萧月白取过颜珣手中的册子细细看了,亦是愕然。

“先生。”颜珣暗暗地扯了下萧月白的衣袂,“我该如何?”

萧月白反是问道:“阿珣,你想如何?”

颜珣目生茫然,声音愈加低了,望着萧月白,复又问道:“先生,我该如何?”

萧月白揉了下颜珣的额发,柔声道:“谋反乃是重罪,这暗账倘若为真,尚不知韩莳是否牵涉谋反之事,亦或是只是行了贿赂。但他若是牵涉谋反之事,为何要将赵家屯粮之事告知你我?”

“先生说得不错,行之定然不会与谋反之事有干系,但……”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手掌心,“但我须得见过行之再做定夺。”

纵使俩人已有许久未碰过面,亦少有书信往来,但韩莳到底曾是颜珣甚为亲近之人,颜珣这般做分明是徇了私,不符律法,只是于萧月白而言,颜珣的意愿才是最为紧要的,故而他只是颔首笑道:“阿珣,你且去罢,此处由我看顾,你问过韩莳便尽快回来,仔细勿要被旁人瞧见你出了赵府,免得惹来事端。”

颜珣踮起脚来,吻了下萧月白的唇瓣:“多谢先生。”

萧月白含笑道:“你我何须言谢。”

颜珣避开众人出得赵府,疾步往韩府去了,赵府离韩府不远,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他便立在了韩府门前,方要叩门,凑巧的是大门竟往两边分开了,出来的正是韩莳与韩二夫人。

韩莳下葬当日,韩二夫人便得了失心疯,但一瞧见韩莳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便一日好过一日,早已恢复了神志。

韩莳扶着韩二夫人,轻声提醒:“娘亲,小心前头的门槛。”

韩二夫人笑道:“娘亲省得。”

韩莳见韩二夫人已然跨过了门槛,才抬首去看前路,一抬首,颜珣的身影却乍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颜珣是他心爱之人,但他却不为颜珣所爱。

韩莳心脏一疼,双目登时黯了下去,良久,才颇为不自然地笑道:“阿珣,许久未见了,你今日怎地有空来看望我?不巧我与娘亲今日要上山敬香,无暇相陪,抱歉。”

颜珣觉察到了韩莳的异样,故作不知,而是附到韩莳耳侧,压低声音道:“行之,我有事问你。”

听得颜珣语气肃然,定是要事,韩莳心下一沉,朝韩二夫人道:“劳烦娘亲稍待。”

韩二夫人点了点头,便先进了候在一旁的轿子坐下。

韩莳将颜珣引到府内一暗处,问道:“阿珣,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颜珣细细地端详着韩莳的面容,末了,盯住韩莳的双目,开门见山地道:“行之,你可是行贿过赵家家主赵曦?”

闻言,韩莳吃了一惊,迟疑须臾,方才坦白道:“我确实行贿过赵曦。”

如此,那暗账便是真的了,颜珣双眉微蹙:“何时何地,银两几何?”

韩莳不知颜珣是从何处得知自己曾行贿赵曦的,但他料定颜珣不会害自己,也不作隐瞒:“去年,天承二十九年,七月初六,在街口的刘记茶楼,共计五百两银子。”

韩莳所言与暗账所记载的一点不差,颜珣吐息一滞,好容易才问道:“你可是牵涉赵家谋反案之中?”

韩莳摇首道:“我与赵家谋反案毫无干系,只不过听闻赵家屯粮之事后,暗自猜测赵家或许要谋反。”

颜珣稍稍松了口气:“你贿赂赵曦五百两银子意欲何为?”

韩莳沉吟片刻,却是笑了:“阿珣,你应当知晓我在韩家不受重视,我两个兄长能力亦是不俗,我不及他们,但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母亲,我不甘被埋没于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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