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周惬一拍惊堂木,扬声道:“传人证。”

眼前这瓷瓶里头定然盛着毒/药,是为物证,而那人证,若是颜环所言不假,便是他宫中伺候之人。

颜珣一时猜不到是何人,片刻后,有一侍女上得堂来,这侍女姿容平庸,却是伺候在他身旁,为他添茶磨墨的王姝。

颜珣心中一阵后怕,未料想,作证他下毒谋害颜玙之人竟是王姝,这王姝在他身旁已有五年之久,为人勤快,生性寡言,倘若要取他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姝不敢瞧颜珣,径直跪倒在地面上。

周惬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王姝答道:“拂雨殿侍女王姝。”

拂雨殿便是颜珣所居的宫殿。

周惬又命衙役将那白色瓷瓶递到王姝面前,道:“王姝,你可识得此物?”

王姝颔首道:“自然识得,此物为二殿下所有,二殿下……”

她说着,浑身打起颤来,双目含泪,且惊且惧地瞥了眼颜珣道:“二殿下平时待我等甚是宽厚,奴婢未曾想到二殿下竟是会为了皇位弑兄之人!”

第10章起·其六

王姝此言直指颜珣毒害颜玙便是为了谋取皇位,可谓字字千钧,敲击在地面上,震得在场之人全数默然不言,空气仿若在弹指间凝固了,紧接着毫不留情地堵塞了众人的口鼻。

当朝讲究长幼有序,不论嫡庶,但颜玙贵为文帝长子又为发妻赵皇后所出,自是尊贵无比,颜珣如若要当上太子,进而坐上帝位,颜玙就成了他必然要铲除的对象,毒杀颜玙便说得通了。

王姝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身子,离颜珣稍远了些,吸了口气,颤声道:“一月又三日前,奴婢瞧见刘垣与二殿下密会,心下生疑,那刘垣乃是太子身边之人,何以会与二殿下在一处?奴婢又见二殿下将一物塞到刘垣手中——便是这白色瓷瓶!”

此证言颇为紧要,周惬沉声问道:“你当时可瞧仔细了?”

王姝颔首道:“奴婢瞧仔细了。”

话音落地,王姝补充道:“大人若是信不过奴婢,可传刘垣前来与奴婢对质。”

周惬招来一衙役,吩咐道:“速去宫中招刘垣到堂。”

那衙役疾步而去,周惬望着淡然自若的颜珣道:“二殿下,你可有甚么要讲的?”

颜珣端坐在梳背椅上,身姿舒展,过长的鸦青色衣袂有些许跌落在地,与衣衫下摆混在一处,这衣衫因在牢狱中渡了一日而发起皱来,又因沾染了稻草碎子与尘埃而不复光泽,他的发丝亦因未曾梳理的缘故有少许凌乱,鬓边甚至有两缕落发低垂了下来,这模样于一皇子而言,实在是狼狈万分,但因颜珣生得端丽雅致,竟无半点狼狈之感。

现下外头暮色尽散,天色大亮,明媚的光线自窗棂流淌进来,在偌大的公堂晕染了开去。

颜珣离窗棂不过数丈,故而他便被密密地拢在了光线中,这光线将他照得分毫毕现,甚至连面上肌肤的纹理都无所遁形,他的双眼一时适应不了光亮的刺激,便阖上了,不过须臾,他又缓缓睁开眼来,瞧着周惬道:“我从未与刘垣密会过,待刘垣过来,一问便知。”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那衙役已带着刘垣快马加鞭而至。

刘垣大汗淋漓,随意地用衣袂拭过,便跪倒在堂下,略略喘着粗气道:“见过大人。”

周惬照例问询道:“堂下何人?”

刘垣缓了口气答道:“卑职刘垣,乃是太子贴身侍卫。”

周惬又道:“你可识得二皇子颜珣?”

刘垣颔首道:“自然识得。”

周惬示意一衙役将那白色瓷瓶呈到刘垣面前,问道:“那你可识得此物?”

刘垣答道:“卑职不识得。”

周惬一拍惊堂木,喝道:“当真不识得?”

刘垣被周惬一喝吓得一怔,仍是坚持道:“当真不识得。”

周惬肃然道:“一月又三日前,你可与二皇子颜珣密会过?”

“密会?”刘垣疑惑道,“卑职只伴在太子殿下身边时见过二皇子,卑职不过一小小的侍卫,纵然要与二皇子密会,也高攀不上罢。”

“一月又三日前,你与二皇子密会于归雨轩,二皇子将这瓷瓶塞到了你手中。”王姝指着刘垣道,“你勿要狡辩,奴婢可是亲眼瞧见了的。”

“卑职……”刘垣闻言,侧首去瞧跪在身边的王姝,“卑职从未去过归雨轩,为何会与二皇子殿下密会于归雨轩?二皇子殿下又为何要将这瓷瓶塞到我手中?”

王姝嗤笑道:“你接过这瓷瓶,便行色匆匆地出了归雨轩,在回东宫的途中不慎撞到了一端着汤羹的侍女,你若不认,不如将那侍女唤来。”

刘垣面色微变,矢口否认道:“你胡说!”

王姝步步紧逼:“那侍女的汤羹乃是呈予皇后娘娘的,因汤羹洒了,那侍女本应受罚,好在皇后娘娘宅心仁厚,饶过了她,只命她去传御膳房重做一碗来。”

刘垣登地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一小小的侍女,我与你有何冤仇?你何故信口雌黄污我清白?”

王姝尚未开口,倒是候在赵皇后身侧的思羽道:“确实有侍女曾在一月余前洒了娘娘的汤羹,还道是被一人撞了,但并未看清那人的面目,那人如若是太子身旁的侍卫,自是武功高强,要不被人看清面目,倒也容易,且这位刘大人的身形也与那侍女的描述亦相吻合。”

听得思羽这话,本在细细端详在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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