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脸色却是不大好。他像是好些日子都没睡好,眼下一抹黛色,从上马车起便一直靠在一侧闭目养神。便是听见大公主说他, 他也不过是抬抬眼皮, 哑声说了一句:“你管我发呆还是喝酒,你这都快要嫁人了,别总这么讨人嫌好不好?”
大公主被他这话气得咬牙, 简直想要回他一句“谁想管你”, 可话到嘴边又不觉咽了回去——她与三皇子乃是龙凤胎,素来亲密无间, 又因三皇子自小便有几分顽劣淘气, 她做姐姐时不时的便要费心许多, 便是到了此时气噎,也是在不忍心将弟弟丢开不管。
故而,大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气鼓鼓的别过头去,嘴里则是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姬月白坐在两人之间,眼见着这姐弟三言两语便吵开了,也只好劝一句:“你们也别吵了,这都快到大皇兄府上了,这会儿摆出这模样,大皇兄指不定要如何误会呢。”
说归说,姬月白也觉有些奇怪,上一世的三皇子因故早夭,这一世三皇子倒是平平安安的活到了这马上便要大婚的年纪。只是,单看三皇子眼下这般情况,也实在是有些奇怪......看着三皇子那苍白的面色,姬月白心里不知怎的又是一动:说来,上一世三皇子出事背后许是有张瑶琴的影子;而三皇子线下这般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张瑶琴的缘故?
这念头只是如游丝般的从心中一晃而过,姬月白不由摇头苦笑:便是三皇子再痴心不改,张瑶琴也是看不上他的——毕竟,张瑶琴如今已是太子妃,乃是未来的皇后,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便是那至高的权势,如何又会无缘无故的牵扯上三皇子?
这么思来想去,马车很快便到了大皇子府上。
听说是几位公主皇子来了,大皇子妃便亲自上来迎人,口上道:“殿下昨夜里熬了一夜,今早又去兵部忙活了,如今府里只剩我一个,实是累得不行,没成想你们到来了,正好能陪我坐一坐。”说着,又谢了几人带来的贺礼和赏赐,请了他们入内说话。
大公主顺口问了一句:“我记得俞侧妃产期乃是下个月,怎的忽然就发动了?”
大皇子妃不由叹气:“这个哪里说得准?虽说我是不好多说这些的,只是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外道了:实是俞氏性子太柔些,当初便为着母妃的事情日夜惊慌,险些动了胎气,还是父皇派了妥帖的太医来,这才按住了胎。她这般日夜悬心,可不就把自己和孩子熬哭了.......你们是没瞧见那孩子,小不伶仃的,实是可怜的不得了......”
姬月白听着大皇子妃这般避重就轻,心里便已明白——大皇子妃口上说着俞氏性子柔弱,实际上却半点没说俞氏昨日究竟为何动的胎气,多半是替大皇子掩饰。
只是大公主与三皇子却是不知这些,听着大皇子妃说起孩子不由也是心生恻然。
大公主甚至不由开口:“我能看看孩子吗?”她已定下婚事,只是皇帝想要多留她几年,婚期未定,心里对着孩子一类的事物多少也存了几分好奇。
大皇子妃本就是想着借孩子引开话题,现下得了大公主的话,自然是笑着引他们去看孩子。
俞侧妃产后便厥了过去,险些没了气,大皇子瞧着不是事儿,便叫人先把孩子抱去了大皇子妃处——左右大皇子妃都是嫡母,孩子若能养在嫡母跟前反到好事,大皇子妃又是这样周到体贴的性子,他是再放心不过。
故而,大皇子妃领着几人往后头去,果是见着一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小婴孩。
正如大皇子妃所说,那婴孩实是小的可怜,浑身也是皱巴巴红通通的,此时正攥着小拳头含在嘴里,呜呜咽咽的。
大公主本是满怀期待而来,看着这小猴子似的婴孩不由大是扫兴,小声道:“他和平乐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她记得平乐郡主便是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的。
大皇子妃垂眸看着那孩子,似是十分慈爱,语声轻柔道:“平乐小时候也这样,只是你那会儿见着她时,她已长开了许多。这孩子才出生没多久,等过些日子便也好看了......”说着,她又指了指这婴孩的额头,道,“到底是姐弟,他们这额头都是一般的宽大,想是随了你们大皇兄的。”
大公主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这都能看出来?”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大皇子妃不由失笑:“自然看得出来,孩子么,总是会像父母的。”
三皇子似也十分感兴趣,他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孩,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忍不住插嘴说道:“也不一定全都像父母?都说外甥似舅,说不得侄子也似叔伯呢....”
大皇子妃只当三皇子正说玩笑话,便接口笑道:“这么一说倒也对,我瞧着这孩子的唇角和三弟有些像呢。”
三皇子闻言却是神色微变,像是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
大公主先前虽生他的气,见他这般模样又忍不住笑出来,伸手去戳三皇子:“反正你也快大婚了,真要喜欢孩子,到时候自己生一个,保准像你.......”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