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着一袭素衣,容色憔悴,却是如随水飘零的花瓣一般凄婉动人。她慢慢地拿出他的伞,还给他,声音轻细如大海中的一抹微尘,“这是你的伞,还给你。”
苏毓钦的背影像是在雨中凝住了一般,没有半点波动,只干净地拿过他的伞,抬步正要走。
“苏公子!”白湘柳叫住他,眼眶已是通红,泪水中带着一丝崛起的愤然。
“湘柳自知蒲柳之质,配不上公子。如今我犯了错事,更是只能给公子添麻烦。只是,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当初又为何给我以错觉?!”
苏毓钦驻足回头,脸上依旧是旧时笑意,没有半分哀愁,却是温润如三月簇新的桃花。接下来他说的一句话,不光是给了白湘柳彻底的绝望,也叫躲在门洞后面的她,大大地惊诧了一把。
“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雨声淅沥,转瞬淹没了他的声音。他高雅轻巧地转过身,那袭白衣头也不回地走了。洁净的白靴踏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湘柳愣在了原地,如一尊被风化的石像。
归雪震惊莫名,满眼的不可置信!那个人是少主?
白湘柳单薄的身影在风雨里摇摇欲坠,满脸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如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深情女子,她哀怨的眼神中,忽然点燃了怨怒。
前世的归雪被吓跑了。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运气太坏了,才会刚巧撞见这件事情。比起少主的变幻莫定,还是待在傅云奚身边比较好。
……
上辈子的事情一回想起来,便如层层叠叠的潮水一阵阵漫上心头,汹涌不断。
两世都是他。这一回,他是要如对白湘柳一般对自己么?
她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心烦意乱。
不会的……那个前世深情至死终身未娶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对自己?她是他的例外,绝无仅有的例外。
可是,他现在冷淡的态度,再也没有的笑颜,叫她心中忐忑不安。
她试着去拆解,却发现一当真的试图踏足到他的内心,手头却是一片乱麻。他们互相都看不透,却仍要这般相爱着,为何?
那一天他独自闯入,血洗整个王府,事后又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手腕将此事摆平,且找了个仇家当替罪羊,一切只为了救她出来。可是她出来以后,他对她的态度便不复当初了。他可是累了么?
这段日子以来,夕颜不在身边,破月也未回来。他派人去找了,可是至今没有消息。在常林对自己仗义援手的南宫郡主,那一晚后又怎么样了呢?是否平安?
天色渐渐地暗了。脑中思绪翻腾了几个时辰后,她慢慢地使自己平静下来,悄悄摸着床沿下床,扶着墙壁走出去。
她是想一直陪着他的,他做什么她都陪着他。他要江山大业,她便与他并肩作战;他要闲云野鹤,她便与他做布衣夫妻;他要安慰温暖,她会毫不顾惜地暖他身心;他若要冷淡相对,她亦可以无怨奉陪。
只是,她得知道为什么。
刚一下地,腹内忽然一阵剧痛。她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下去。
“归雪!”竹离潇正在煮茶,一听到动静,赶忙过来扶住她,“下来做什么,快回床上去!”
附近几个侍女都听到响动了,连忙纷纷跑进来,团团围住她。
“唔——”她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叫,一手紧紧抓住被单。产婆连忙扒开众侍女,趴到床边来,掀开被子细细一探,片刻后大叫道:“夫人要生了!”
与上一世同样的产子之痛。下腹强烈阵痛催出她再次发出了呼痛叫声。
“夫人,用力!”产婆大声道,立即开始指挥众侍女忙活起来,端热水的,换毛巾的,进进出出。
数盆血水被从她屋内端出来,泼到外头,又换新的热水进来。
“雪儿!”苏毓钦站在外边的身影终于被惊动了。他一阵风似的,竟跑了进来。
“公子!”一个侍女大惊,意图推走他,“此处血光之地,公子请莫要进来!”
苏毓钦却和没听见似的,径直绕过了她,来到归雪床前。他脸上或温柔或清冷的神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紧张和焦虑。
她躺在床上,咬紧牙关,身子已是承受着最大的痛,忽然感到手被人握住了。那是他温暖有力的手,她不用看便知。
“……你来了。”她忍着剧痛,微弱地说了一句。
他感到她的小手把自己抓得很紧,也将她握得愈发紧。“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