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越听越难受,这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吗!那沈无心这个魂淡又为何要躲着自己走?
楚歌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故意道:“可能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梅文子摇摇头:“非也非也。这傻子从小过得就辛苦,没人疼没人爱的,倘若有人对他好点,他面上不说,心里是记着的。”
怎么的?难道沈无心还是这种感恩图报的人?可怎么瞅怎么不像啊。
不过梅文子说他从小过得辛苦,那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梅文子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一个全新的楚歌并不了解的沈无心。他突然想,也许人活一世,有时候面上看到的和心里所想的真的不一样。
他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些奇怪的心疼。
是什么时候突然这么关心沈无心的事了,他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是自他赠他哨子时开始的触动,也许是他吹了哨子而无人前来时承载的失望,也许是听闻落花弟子说有人护了他一路时重燃的感动,也许是见到他对他拔刀相向时生出的伤心。
楚歌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
梅文子摇了摇手中的蒲扇,吹出一阵凉风:“人生在世,相交不易。他向来孑然一身,你要是与他算朋友,有什么嫌隙也该化开了才好。”
楚歌点点头,再笑不出来了:“是,待我再见到他时,一定和他说明白。”
梅文子收了小板凳,愉快地回屋歇着了。
只剩楚歌一个人百感交集,思考人生。
也许他真的是有圣母病,不管之前再怎么气沈无心翻脸不认人,如今听梅文子讲完,心中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沈无心这个口是心非傲娇得要死的人,除非拉下脸皮来贴着他,否则他一定还会再用各种途径把楚歌刺激走。
楚歌暗自决定,待他在相遇时,他带沈无心去沧海。
在萧山一晃便是三日,萧山风景秀丽,山高水远,确实是个世外高人隐居的好地方。
待到第三日,那下山买铁器的宋尧终于回来了。
宋尧在路上奔波近半月,已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堪比乞丐,身后背了一个大布袋子,里面盛满了梅文子布置他买的东西。
见到楚歌,他先是一愣。
楚歌正在帮着梅文子打磨铁器,见他模样,笑道:“这才短短一月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宋尧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见那五官确实眼熟,才大喜道:“居然是楚兄!你我那日在西城一别,许久未见,我当你已经……”
当人已经惨遭沈无心毒手遇害身亡了。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好说出口,挠挠头道:“罢了,旧事不提,楚兄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千算万算,楚歌又把这茬忘了。他读过书,肯定知道宋尧何时出现在何地发生了何事,但问题是宋尧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啊!
为什么一碰到宋尧就要开始演戏!
楚歌把锤子放到一边,自己来接宋尧背上的袋子,笑道:“这不是……这不是巧了嘛,我听闻萧山有个制武器的高人,特意前来拜访,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你!”
宋尧:“哦!原来你是来找师父的!”
楚歌给他收拾了一条木椅,又去屋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宋尧。
宋尧:“那日你我一别,我当今生无缘再见了,看来我与楚兄确实有缘……”
梅文子在一旁怒道:“臭小子,说什么丧气话。”
宋尧似是很怕梅文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道:“师父快进屋歇着吧,我与楚兄好好聊聊。”
梅文子瞪了他一眼,依言走了。
楚歌见状,才又接话道:“是啊,也多亏你,我总想着下次见你要多跟你道谢才是,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尧满头雾水,直直地盯着他看:“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出手相救过你?”
“你等等。”楚歌总感觉哪里不对,试探道,“你刚才说的一别,是哪里的一别?”
宋尧不解他为何如此问,只能老实回答:“就是当日在西城,你被沈无心拐走那一次……”
不对!
楚歌慌道:“你去过落花门没有?”
宋尧挑了挑眉:“我与落花门向来无所来往,何故去那?”
宋尧没去过,那当时去落花门找凤星文的是谁?
那日他与叶齐天一战,将他抱回去的又是谁?
宋尧看着楚歌的脸色逐渐凝重,忙问道:“发生了何事?我自那日你我分别之后,经那何远点拨,说萧山有一高人,必能助我武功扶摇直上,便来此地拜会,并不曾去过落花门?你为何……?”
他每说一句,楚歌的心便沉一分。
如同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心里,但石头上又开出一些灿烂的小花。
他突然记起当时偷听到凤星文与“宋尧”的谈话。那时凤星文明明白白告诉他,“凭我自身医术,只能再保你半年。”
他早该想到的,他为何这么笨!
那日楼台醉酒,他借机询问“病情”,那人的答案是“与你无关”。多么熟悉又不可一世的语调!
事情突然豁然开朗,像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将一切真相的珠子串了起来。
并不是他的自作多情。
假冒宋尧的是沈无心,楼台醉酒的是沈无心,抱他回去的是沈无心,那日生死时局,在他晕倒后杀了叶齐天的还是沈无心!
他并没有食言。
而是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