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他的母亲,一直在沧海?”楚歌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走,只剩一具空了的躯壳,甚至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陶明康:“不错。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来,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沧海一门本就不允许私自婚嫁,纵然是她身不由己,却也犯下了门派大忌。当年沈如风身死,沧南自己主动要求回沧海禁闭一生,以赎罪孽。”
楚歌:“可是,可是沈无心为何是被江明知抚养长大?”
陶明康惊道:“什么?莫非江明知一直没死?”
楚歌:……。
楚歌明显感觉两个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似乎每个人心中都存着二十年前的秘密,但是信息不互通,大家知道的都不一样。
陶明康所知,应是听沧南讲述而来。而沈无心所知的,则是从江明知的角度出发的。
楚歌无意之中居然抓住了陶明康的好奇心,不由笑道:“看来,门主对过往的旧事,所知的也并非全部啊。不如门主等沈无心醒来,与他好好对质一番,真相不就出来了么?”
陶明康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塞入了沈无心口中:“此药能为他调理气息。我探得出他体内应是有另一股压制此毒的力量,若我没猜错,应是我那‘好徒儿’的手笔。想不到这些年未见,他医术已有了如此长进。可惜屡教不改,直到如今,居然还在为了这沈无心操心。”
楚歌从怀里取出凤星文的腰牌,递给陶明康,笑道:“是呢,你那‘好徒儿’让我将此物转交与您,希望您看在他薄面上,能拉沈无心一把。你的‘好徒儿’还说……”
“还说什么?”陶明康似乎对凤星文格外在意,他接过腰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上面的“文”字,这是当年,他亲手为爱徒镌刻的。如今匆匆十载已过,刻纹在岁月的洗礼下被磨平,但可以看得出,持着腰牌那人定是时时拿出来抚摸一番。
陶明康虽面上嫌弃斥责,但毕竟也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就算犯了错,内心多少也还是会有挂念。此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等待楚歌开口。
一代门主,如今只像一个孩子远走的孤寡老人,期盼着在外的孩子给自己传回的一道口信。楚歌想起自己的家人,心口有些微微的疼痛。随即化成一个爽朗的笑容:“他还说,他十分挂念您,虽不能亲自来探望,希望您能保重身体,百岁无忧。”
陶明康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但楚歌分明能看出,当提及凤星文这个名字时,他那一瞬间颤抖的身躯。
也不怪他如此讨厌沈无心。
若非沈无心当初诱拐凤星文偷千叶浮莲,逼得他骑虎难下,只能驱逐自己最爱的徒弟。想来此时,他虽年迈,身旁也该有凤星文常伴左右,陪他探讨医术,济世救人。
陶明康摇摇晃晃站起身,微叹了一口气,行至楚歌身侧时,淡淡开口道:“待他醒来,你同他一起来见我。”
“是。”
陶明康走后,楚歌重新坐回了沈无心身侧。
他的眉头舒展了些,想来体内气息应是逐渐平稳,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陶明康定然不会直接救助他,但此时看来,他也绝对不会放任沈无心轻易去死。
楚歌突然有一种感觉,虽然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但此番前来,若是能见到沈无心的生母,从前过往种种,无论千丝百结,想来都能在她的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应该会是一个掺杂了岁月过往的漫长故事。
只是不知道沈无心醒来,若是听到了自己的生母尚在人世,又会作何反应呢?
☆、43(二更)
直至夜里三更时分, 沈无心才有醒来的迹象。
他一时不醒,楚歌就一时无法安心。总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心里才踏实。
见他眼眸微闪,楚歌一个激灵,忙从困倦中提起精神,欣喜道:“你醒了?”
沈无心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道:“这是在何处?”
楚歌为他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将他扶起, 倚着床头半坐着,又亲自把水喂到他口中,才答道:“在去沧海岛的船上。我们先随沧海派到岛上躲些时日。那陶门主说了, 你的毒可解。”
沈无心微微皱眉,冷哼道:“哦?他会是那么大度的人,什么条件都不要就给我解毒吗?”
楚歌本想斟酌一下用词后,再告诉沈无心陶明康所说的话。没想到沈无心心思剔透, 早就认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此时也不好再瞒他, 只好老实答道:“他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就这么简单?”
楚歌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道:“无心,若是……若是你的母亲没死, 你会如何?”
沈无心挂在嘴角的冷笑仿佛一瞬间僵住了。
他不知道楚歌为何突如其来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但他凭对楚歌的了解,也知道这句话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母亲吗?
他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母亲这两个字。
有的只是师父,和报仇。
在他很小的时候, 他独自在山中练剑时,偶然见过像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那孩子自己贪玩,跑到山里迷了路,哭哭闹闹地一直喊着娘亲。
他见那模样实在可怜,就走了过去,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守在小孩子身边,静静地陪着他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色都暗淡下来,直到远远地听到小孩子的母亲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