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累得气喘吁吁,一手擦着额前的汗珠,抬起头,疲惫地往山顶看了一眼。这座无名山并不算高,两人只是在半山腰上取了个住处,山顶却一次都还未去过。
“不管了,若他真在山顶,我便打死他!”楚歌心里暗自发誓。
……
沈无心坐在断崖边,脚下是虚空万丈,云卷风涌,断情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侧,山中风大,山顶更是凉爽,有风拂过,吹起他的乌黑发丝在半空中悠扬飘零。
他面若静水,眼神迷离又悠远,一副仙人之姿。但放在旁人眼中,倒像是想不开要跳崖自杀的模样。
至少楚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沈无心!你别想不开!”楚歌响亮的嗷一嗓子从身后传来,吓得沈无心真差点没稳住。沈无心开始怀疑楚歌是不是真的智商有问题,他如今没有武功,真的不怕他一嗓子把自己吓得从山上掉下去吗!
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楚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身侧,往山下一瞧,又被这万丈高空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忙退后十米远,跟这山崖边保持一定距离,劝解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看风景。”沈无心冷冷淡淡地回答。
“看你妹啊!快跟我回家。”楚歌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沈无心的背影怒道。
他还从未像今日这样这么生气过,气沈无心一言不发就离开家,连个字条也不给留下。
沈无心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去找那绣娘回家过吧。”
谁家醋坛子打翻了!这满空气中飘荡的酸味,沈无心内心居然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吗!
楚歌又好气又好笑,看他一本正经的吃醋,好心解释道:“你说什么呢!我与绣娘性别不合,怎么一起过。”
沈无心:“哼。”
楚歌:……。
楚歌今日才发现,沈无心的内心就跟个三岁孩童似的,幼稚又霸道,跟那冷酷的外表倒是有一种反差萌。他谄媚讨好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快过来看看。”
沈无心从高崖边站起,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走到楚歌身侧,仍是一副死人脸:“什么?”
楚歌献宝似的从怀中取出被包的完完整整的发带,递到沈无心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沈无心接过,淡紫色的发带在空中飞扬,发带尾端,金丝细绣三朵兰花,雅致隽秀,最末尾,两字无心绣的齐齐整整,可看出做此物的人用的心血颇多。
他心中的醋意顿时消了一半,瞥了楚歌一眼:“所以你这几天去找那绣娘,就是为了做这个?”
“对啊。我想着你给我削了簪,我理应还你些什么,思来想去,也只能亲手做这一条发带送你,做咱俩的定情信物可好?”楚歌眼神真挚,如星子般闪耀的眸中既带着兴奋,又带着期盼,只等着对面人的一个答案。
沈无心面色柔和下来,将发带揣入怀中,不忘奚落一句:“真丑。”
“很丑吗?”想到这条发带是自己费劲了心思做的,手指上被尖细的针刺破的伤口还未长好,可自己的一番心意居然并不合人心意,不由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沈无心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对面的人委屈地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小狗,心头一热,径自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给了楚歌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不明白,明明方才还在生他气的沈无心为何态度突然转变,他本能地笨拙地回应着这个用情至深的吻。
一吻尽,沈无心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终于在脸上攒出了一个笑容。
他拉着楚歌的手,来到崖边。
楚歌明明怕高,但被这一双满是茧子的手牵着,心却莫名地安定下来。
似乎在他的身边,一切都不用害怕。
哪怕此时与他一同跳下山崖,也是无所畏惧的。
“你看山下。”沈无心轻轻开口。
楚歌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山下萧风烈烈,风起云涌,说不出的辽阔无垠,天地浩大,站在此处,却能感觉出‘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的壮阔之感!
神清气爽!
“你再看身后。”
楚歌回头,见漫山铺满粉色合欢花,七月正是合欢盛开的季节,合欢安静,不像其他花那般争相斗艳,不知是何人在山上栽种了如此一大片合欢树,落英缤纷,被风带起的合欢花落在地上,洋洋洒洒地形成了一片遗世独立的芬芳花海,美不胜收。
方才他上山时匆忙,居然未注意到山顶还有如此美丽的风景。
沈无心握紧他的手:“合欢花有夫妻恩爱、永世不离之意。从此此地,便用来作为你我感情的见证吧。”
楚歌感动涕零,没想到沈无心居然真的是上山看风景的……
“不如,我们给这座山起个名字吧。”楚歌笑道。
沈无心回头看着他 :“起个什么名字?”
楚歌深思熟虑一番:“我想想,我名楚歌,你名无心,不如就叫……‘初心’崖如何?”
初心崖,既带了两人名字,又有一个好寓意。
沈无心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就叫初心崖。”
空旷的山崖之上,两名绝世男子一白一紫并肩而立,在此处伴随着随风扬起的合欢花瓣,定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第二日清晨,楚歌再次腰酸背痛的在床上爬起来时,见沈无心已经穿戴好衣物,发间赫然绑着他评价为‘真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