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刑官将玄七带出水牢,玄七的手还被锁链捆着,他一时脱力,狼狈的栽在地上,他一边压抑着闷咳,一边挣扎着撑起身体,焦急的问着刑官,“沈公子……咳,沈公子是否已经无事?”
“嗯?”两个刑官对视了一眼,一人挑起嘴角道,“哪个沈公子?老子只管给你们这种不听话的影卫行刑,谁关心你的沈公子?”
“!!!”玄七暗暗攥起拳头,如果他现在反抗逃刑,出去便可探听到沈遥的情况,但山庄至此便不会再放过他,想要和沈遥在一起的愿望,将更难上加难……可如果再不知道沈遥的生死,他真的快要疯了!
指甲嵌入掌心,小臂的肌肉也绷紧了起来,就在玄七准备蓄势而起的时候,又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手持庄主腰牌,对两个刑官道,“庄主有令,玄七救人有功,鞭刑减至三十,刑毕放人。”
“得令!”两个刑官回道,拽着锁链将玄七拖向一旁的刑架,一人道,“庄主开恩,你小子真是走运了。”
玄七扭回头,对传令的影卫喊道,“冥五,沈公子怎么样了?”
冥五看向他,表情有些古怪,没有立刻回答。
玄七声音都抖了起来,带着哀求道,“冥五,求你告诉我!”
“你有完没完!”刑官拉过玄七,一手掐住他的琵琶骨,用力一按,把他往刑架上推过去。
玄七肩上吃痛,额角瞬间冒出冷汗,眼睛却仍哀求的盯着冥五。
冥五抿了下嘴,道,“沈公子已经得救,方才他家老仆已带他离庄回家了。”
“……”压下心中出现的种种疑惑,玄七任由刑官将自己绑上刑架,对冥五道了声“多谢”。
冥五垂下眼帘,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鞭打的声音,不用回头,他也能想象那副场景,鞭子咬上玄七的胸膛、腰腹,撕裂皮肉,溅起血珠,玄七咬紧牙关,不发一声,将一切的痛苦咽入腹中……
三十鞭刑毕,新伤叠着旧伤,血珠混杂着污水、汗水顺着玄七赤/裸的上身流下。
刑官解下他身上的束缚,他喘息着站稳身体,走向墙边去拿自己的上衣。
穿上衣服,拢起衣襟时,他在衣服里摸到了一件东西——
宝蓝色的锦囊,在孤身一人时,带给过自己无限安慰的护身符……
沈遥曾叮嘱自己,“莫要随便打开,也莫要随便给人看到。如果……”
如果什么呢?沈公子当时想说的是什么,为什么称这个锦囊为护身符?
玄七的手还因受刑在微微颤抖,他慢慢拉开了锦囊的封口——
里面有一张信纸……
“玄七求见庄主!”陆藏猓玄七跪地行礼,声音紧张却坚定。
☆、放人
玄七跪在陆藏名的书房中。
一盏茶杯朝他脸上砸来,他避也不避,茶杯砸中他的额角,再摔到地上,碎成两半,茶水溅了一地。
血从玄七的额角流下,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流到下巴上。
陆藏名捏着玄七刚才呈上的信纸,气愤的朝他抖了抖。
“玄七,你是故意来激怒我的嘛!”
那张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吾将玄七赠予沈遥。”
落款“陆藏名”。
字迹是陆藏名本人的字迹。如果细看信纸,会发现在其中一个边角,有一个像是粘了白色粉末而无意间抹上的手指印。
让陆藏名想起这张信纸由来的正是这个指印——
那白色的是麦芽糖的粉末。
被沈遥当做失智儿童戏耍哄骗的记忆顿时让他火冒三丈。
玄七没有回答陆藏名的问题,而是深深叩首说道,“属下斗胆,请庄主兑现承诺。”
“呵,这张纸本就是我中毒时的儿戏之言,沈遥竟然让你拿着它来求我,他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陆藏名声音冰冷。
玄七继续伏在地上道,“庄主平日里一言九鼎,对我等下属赏罚分明、恩威并重,玄七铭感于心,还请庄主放玄七出庄寻找沈公子,如若不行,玄七宁愿一死!山庄养育教导之恩,玄七来生愿结草衔环相报。”
“好你个玄七,竟敢威胁我!”陆藏名起身三两步走到玄七跟前,命令道,“抬起头来!”
玄七刚一抬头,便被陆藏名一把掐住了脖子。
陆藏名眼中燃着怒火,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他直直的盯着玄七的脸,玄七被掐得仰起头来,脖子和额角凸起明显的青筋,他本能的抬起手来,但在触碰到陆藏名时又生生止住反抗的动作。
陆藏名发现,玄七的脖子要比想象中纤细,也难怪,这人一路伤痛不断,身体已经瘦削了一圈,沾染着血迹的下巴轮廓分明却显得有些纤薄。
陆藏名看到玄七的面容因为窒息的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知道,自己手下只要再多一分力,便可将玄七的喉骨掐断。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玄七的眼睛时,却有些意外,玄七的眼中已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但陆藏名从他的眼睛没有看到怨恨和过多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平静,而那平静的深处,还闪着毅然决然的光芒。
这种似曾相似的目光,让陆藏名内心深处忽然一动,怒火便烧不起来了,他一下放开了手,玄七猛得倒向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
“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陆藏名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后山草木茂盛,一眼望去,翠绿绵延无尽。
山路行行重行行,玄七跟在陆藏名身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