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队员相互看看,“队长,您没搭过火车?”
一个队员继续说道:“客车慢,不过现在有的军事运输的货车也挂客车车厢,这样一路上都不用停几次,直达北平,就是……比较贵。”
“一般人也买不到,不过……”陈长武吞回了后半句话。谁都知道,方孟敖是这儿背景最大但是又绝对不靠背景,你敢提他的背景他就敢打你的人。
方孟敖原地犹豫了半晌,抬脚往通讯室走了。
电话拨往北平。
明诚此时刚和马汉山分别回来,才到行里的办公室里脱下外套,电话就响了。
“您好,这里是……”
“是我。”方孟敖的声音传来。
“兄长。”明诚顺便就坐在办公桌上,“怎么了?”
方孟敖听着明诚的声音十分疲倦,不像往日,“你怎么了?”
明诚不知道方孟敖打什么哑谜,昨日夜里两处大变故,心里一边担心明台一边担心锦云一边又盘算着北平方面的工作到底哪里出了疏漏,他一整个晚上统共也就在地上躺了两个小时,睁着眼睛躺的,一早又出门了,此刻才能缓口气,一时间也没有思考方孟敖怎么突然打电话给他,“我能怎么?这是办公室的电话,我自然在上班啊。”
“爸呢?”
“在家呢,孟韦也在家,你应该往家里打电话。”可不是在家呢嘛,在家和那个“准儿媳妇”寒暄呢。
“知道了。”方孟敖于是就挂了电话。
没头没尾的。明诚腹诽了一句,没放在心上。
然而此时方孟敖却已经对崔中石的话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了,撂了电话,回房间,东西也不收拾,拿起抽屉里所有的钱就走了。
陈长武倒是机灵,开了车在学校门口等他,送他去南京车站。
“那车票怎么才能买到?”
“队长,您是上校,把证件亮出来就可以了。”陈长武一脚油门,把一辆军用吉普当飞机开,“咱家里是出什么事了?”
“少罗嗦。”
南京车站。
就像陈长武所说了,方孟敖一个空军上校,想买张火车票还是很容易的。方孟敖想了想,把兜里剩下的钞票抽出一张,然后把剩下的都给陈长武,“我可能要过些日子才回来,钱你拿着,给兄弟们买东西去,还有,校长那儿有几箱我家里送来的东西,你们也分了。”
说罢挥挥手,就进看了候车室。
车站外。
“刘叔叔,你在看什么?”王平拉着刘和的手。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外面一件大衣,戴着顶帽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刘和则是一身长袍,像个谦恭的侍从。
“没事,少爷,我们走吧。”
刘和是认得方孟敖的。
明楼让他带着王平去北平。让他把王平交给明诚。刘和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也照做,阿香估计这两个星期就要生了,明楼也把她接到了南京城里的医院里让人照看。
但是刘和却知道,明楼是担心他们在路上的安全的,明面上尽管是刘和一个人领着王平,但是暗地里有人跟着的,如果一早知道方孟敖也是今日去北平,明楼应该会让他们三个人同行才对。
“您先坐着啊,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刘和让王平在贵宾室里坐好,转身出门,在人群里认出一个明楼的人,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刘和低声说了什么。
王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他自己是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北平的,因为他问过明楼,能不能不去。
“您非送我去法国不可么?”王平在苏州乡下也呆了许久了,“阿香阿姨对我很好。”
“你需要人照顾,她当你是主人。”明楼叹气,“我虽然说这话脸皮太厚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亲人。”
“此外,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去北平,我会让你见到一个你父亲的学生……他非常非常尊敬你的父亲……我会让他送你去巴黎,这样,对你好,对他也好。”
方孟敖在候车室里百无聊赖,又摸出去抽烟,一支雪茄的功夫,又见到了熟人。
苏轩大包小包地在排队买票的人群里挤着,光大箱子就拿了两个,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包裹,偏偏他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拿了这个拿不动那个,在人群里又时不时踩了人家脚,或者被别人撞了,好生狼狈。
方孟敖莫名想起了朱徽茵那个一枪取人性命的身手。
“我是央大的教授诶,我是央大的教授……我不能买今晚的火车票呀?”
苏轩正欲和售票窗里的人理论,身后突然伸来一只强壮的手臂,越过他的头顶,递上来一本证件,“给他一张票。”
“真是谢谢你呀,真是谢谢你呀。”苏轩跟在方孟敖的身后一叠声地道谢,方孟敖替他拎着两个最大的箱子走在前面,“你去北平做什么?她还在北平?”
苏轩笑得倒是很开心,“她一直跟着阿诚先生做事情的嘛,之前她让我先回来了,不过我跟你说呀,阿诚先生应该也一直在北平了,我想了想,还是换个地方工作算了,这不是好容易申请到了去燕大教书嘛,正好和徽茵在一个地方……”
他一直絮絮叨叨的,“她跟我说,阿诚先生现在不是跟着您父亲做事情嘛,我想她现在也差不多,那正好呀,我们可以结婚,现在北平安顿下来,等过年了我再带她回我老家,徽茵以前在法国上学的,她应该不喜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