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是笑,满眼里似乎只有朱徽茵一个,转身离开了。
“我男人。”朱徽茵拍拍手,“怎么样?”
“你喜欢白斩鸡?”方孟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个普通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说不定朱徽茵一只手就能把人撂到海里去,文文弱弱的,穿着长袍,带着眼镜,一看就是个老师之类的文人。
朱徽茵一脚就踹了过去,“我们苏轩可是央大的国文教授,谁和你个武夫一样?”
方孟敖恶寒了一下,这年头,不管是女特务还是黄毛丫头,怎么都喜欢那些酸溜溜的教授?
“结婚了?”
“这倒没有。”朱徽茵说道,“不过也快了,用不了几年了吧,反正我还年轻,他也不急。”
等到一切就结束了,就结婚生子,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她不再是暗夜之中高歌的夜莺,一心一意地,做爱人的家雀儿。
64
方孟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去北平,但是他似乎选了最不好的那一个。
明镜一行人,打着的是慈善捐助的名目,一起来的,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商人家的太太,或者是相熟的世家的太太贵小姐之类的。
总之就是一群女人。
方孟敖除了明镜,认识的就只剩下一个朱徽茵。
朱徽茵跟着明镜,是以明镜私人助理的身份跟来的。而那个方孟敖眼里的白斩鸡一样的苏轩,倒不是刻意跟上的,他有公事要去燕京大学,似乎是学界的一次交流罢了,朱徽茵就让他跟着船一起去北平。
他仍旧想从朱徽茵的口里问出更多的东西,然而比起套话和打太极,十个方孟敖也不及朱徽茵的万一,更何况现在朱徽茵根本就不搭理他。
头等船舱的那一层里有茶座,苏轩拿着本书在慢慢地翻看,朱徽茵什么也不做,手托着腮,直勾勾地看着苏轩。
“耐头一日宁得嗯呀(你第一天认识我呀)?”苏轩是苏州人,一口软软的苏州话,温柔得不像男人。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朱徽茵搅着杯里的咖啡,“你不是说,这个叫两生欢喜么?”
“耐总归欢喜着介(你总是喜欢这样)。”苏轩伸手摸摸朱徽茵的小辫子,“哪能就介么黏人呀(怎么就这么粘人呀)?”
“只是黏着你而已,你不愿意,那我不黏了。”
“又么刚勿愿意个呀(又没说不愿意的呀)。”
两人总是腻在一起,方孟敖在隔壁的茶座里,一个人对着一杯茶,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念诗把耐听好伐(念诗给你听好不好)?”苏轩合上了书本。
“你总是念我听不懂的诗。”
苏轩笑道,“耐(你)读的法语恩啊也勿懂个呀,不过语言不懂,感情总归是懂个。”
苏轩拍了拍手里的书本,张口,还是那口温柔的苏州话。
君不行兮夷犹,
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
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
使江水兮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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