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计算,这一次物资的全都是来自美方的援助?”明楼在心底盘算,“还有其他的异动么?”
“这么大批量地倒卖,估计和以前的偷偷摸摸克扣是不一样的。另外,上一次梁仲春经手飞机的部件,应该是偶然的,手下人铤而走险,他也是货靠岸了才发现,这些东西不好出口,还不如红酒雪茄,就地在上海卖掉,或是西药,让我经手。”明诚端起明楼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一次他更吃惊,差点没尿裤子。他也买通了日本人替他分销货物,可是……”
如果是日本人借梁仲春这条线路,弄去飞机的零部件,这可是捅了天的大事。
唯一的解释是,重庆方面的,肯定混进了日方的人。
那边的事情,就不是明楼能够插手的了。明楼亲自和同级的重庆军统站的人联系,报告第二日就递上了高层的办公桌。
明诚问明楼要不要联系明台,明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了。
明台是暗桩,他的作用,更长远。
转眼就是春节了。
木兰自从上次被方孟韦抓回家教训了一通——其实方孟韦从小就拿她没办法,木兰教训他还差不多,但是木兰确实也老实了一段时间。
谢培东差点要去找人算一算木兰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整日里也不闹着要出门了,也不和那群小姐妹玩了,甚至不闹着程小云陪她听唱片了。
居然端端正正地,一天坐着练几个小时的钢琴。
真的是转性了。
这下连方步亭都对那位“黎先生”起了兴趣,叫来方孟韦问,方孟韦哪里说得出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世上就只有他家人是好人。
“大约以前是纨绔子弟吧。”方孟韦往嘴里塞着点心,“特别会讨小女生的欢心,琴弹得不错,又会法语,好像还会……”
“还会德语!还会日语!”木兰拿靠枕砸方孟韦,方孟韦不动,继续吃点心,一点渣也不掉。
“听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谢培东拉开闹腾的木兰,“你大哥……虽然不会弹琴,外语也会的,你小哥以前也是学过的。别的不说,你妈妈……”
说了一半也停住了,“快过年了,我随口说说。”
“你妈妈,一手好钢琴。孟韦的妈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几门外语也是会的。”方步亭见儿子嚼东西嚼到一半停住了,知道他是有些局促,便补了几句,“不说她们,我难道不会钢琴?你姑爹不会画画?我们不会外语?”
“都是你们这些小辈懒怠进学,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我们家里这样的出身,会这些有什么稀奇的。”
方孟韦自知理亏,继续吃。
木兰却不肯了,“黎先生不一样……他和我们说,琴也好,画也好,用来养家糊口的时候,就不知道美好在哪里了。往日里,他还是少年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画面,就是他的兄长,在巴黎乡下的小镇上,湖畔旁,小河边,支起一个画架,随手几笔,无追无求,岁月静好。”
“嘿,还是个蛮会装文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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