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喜眼睛一红,竟是哭了出来,一边抽噎一边道:“百草阁,百草阁散了......大家都走了......主子昨日被带进宫去了。”
阿紫瞪大眼睛:“怎会......”
“景王爷回来了,他没死......”
五日前,皇帝驾崩,据传是因房事激烈,一口气没喘上来。女皇去得突然,虽□□,却无一子。正当大臣们因皇室血脉后继无人而忧心如焚时,那去年死在围场的景王爷却突然现了身。
燕喜拿手背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对,不该叫王爷,该叫当今圣上了......”
阿紫只觉浑身无力,直直向下倒去,赵楼川及时跑来将人扶起。
燕喜看了眼两人,道:“姐姐还活着就好......我,我回老家去了,今后有缘再见吧。”
第17章 17
裴照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眼前是一张熟悉又许久没见的脸。他揉了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喃喃道:“你这么久才找来我的梦里啊。”
坐在床边的人神色一滞,缓缓把他扶起,仔细摩挲起他的手来:“老师,不是梦,是我。”边说边引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摸摸看。”
裴照愣愣抚着他的脸,不自觉抖了一下,眼前愈发模糊。他觉得呼吸不畅,慌忙放下手,狠狠闭上眼,急促喘息着。绝对是梦,他想。然再睁眼时,那人还在那里,一动未动。
裴照毫不客气,用尽全力招呼了周煜澜一巴掌。他不躲不拦,生生受下。一声脆响,吓得候在一边的李公公惊呼道:“陛下!”
脸上浮出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周煜澜用指腹蹭掉嘴角的血,将另一侧脸伸过去:“还要打吗?”
裴照猛地抬起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还是不争气地放下了,扭过头不看他:“不打了,手疼。”他只是体力不好,不是心疼他,打人太累了,他没力气。
周煜澜又捏住他的手:“我给老师揉揉。”
他动作轻柔,铁打的心也能被他揉化了。裴照睨他一眼,正巧撞上他的目光,直白又炽热。裴照也不是吃素的,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谁还不会眼波传情啊?
如此静默半晌,周煜澜忽然抬手,寻着他的左脸去。裴照一瞬便明白他要干什么!刚才光顾着惊慌生气,竟是忘记了自己左脸那条丑陋无比的大蜈蚣。
他的左脸留下了一条几乎横亘半张脸的疤。自那夜后他再没照过镜子,可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丑成了什么样子。他摸过一次,一条凸痕从眼角连至嘴角,恶心极了,像是有蜈蚣在脸上爬。他就摸过那一次,后来再没碰过,但光是想到就让他抓心挠肺,胃部翻腾。
现在周煜澜要碰?绝不可能!
裴照不管不顾,发疯一样掀起被子蒙住脑袋,大喊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回来了,去死啊!”心里想的却是: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如今我没有脸见你了啊。
裴照自认自己的一切都要归功于容貌。没这张脸,他不会被裴世芳带走,更不会成为百草阁头牌。周煜澜看上了他什么?只怕也是他的脸,不然还能是琴技不成?
容貌毁了,他还有什么价值?人没了价值,那还能是人吗?
之前以为周煜澜因他而死,他便把这一切当做惩罚,是他自食恶果,再难也得忍着,做不了人变成狗也得活着。
可他没死,裴照便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周煜澜眼神里的怜惜、不忍,在他看来都是刀子,一下一下在他身上刮着。反反复复提醒他:他没用了,他不是人了。他连当周煜澜禁.脔的资格都没有了吧?他丑成了这样,这般恶心,谁乐意干一个丑八怪?丑八怪在床上动情□□一点也不可爱,只会令人作呕吧?
周煜澜还活着,甚至登上了皇位。只要他想,全天下的美男子都可以做他的□□人。
他肯定不需要他了,完完全全不需要了。
“会闷坏的。”周煜澜试图把被子扯下来,却如何也做不到。明明那样瘦弱,也不知这时哪里来的力气。
他只得罢手:“好了,我不看,我不看了。”
被中人闻言动作才渐渐停了下来,可依然在不停地颤抖。
他的心疼极了,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是他的错,是他把人毁了。
周煜澜将人带被一起搂入怀中:“这样我便看不见老师的脸了,不要捂着,透透气吧。”
裴照许久才低着头把被子扯下,却依然将手牢牢贴于左脸之上不肯放下。
周煜澜的心碎得彻底,发了疯地想要补偿他,哪怕倾尽一切。心里狂热地想着:他要什么自己都给,还要将伤他的人千刀万剐了 。
“那人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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