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女气,一张潋滟凤眸微微上挑,再配上一张羊脂玉似的瓜子脸,他一个陪嫁丫头的儿子,在我身边只有陪衬的份,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我挑剩下的,婢子婆婆只会精心看护我,谁会管他,小时候长得瘦弱,脸又漂亮,颇有些弱柳扶风,我实在有些看不上。他小我几岁,矮不隆冬时候只会胆怯跟在我身后求我跟他玩,但我最喜欢欺负他,尤其看他哭了就取笑他是个女孩子,还吓他以后要将他嫁出去给人做炉鼎。也是因此,他后来颇忌讳别人谈论他外貌。但看他现在这般春风得意,想来是我走了他苦尽甘来,再没人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但我我端坐不动,也没有起身。
母亲微微蹙眉:“凝儿,怎么不跟你弟弟打招呼。”
我微微一愣,不敢相信母亲叫我和这个丫头生的庶子打招呼。若说我不把沈决放在眼里,母亲又何曾把沈决放在眼里过。
沈决微微一笑,一双凤眸更显多情:“母亲,无事。哥哥长途跋涉,必然累了。”又转头对我微微笑道,“我怕你舟车劳顿太过辛苦,所以不敢叨扰,听说你来看母亲,我才赶紧过来。我也知道准备仓促,给你安排不够周详,但毕竟要在意他人口舌,不好让你太过张扬。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只管找我安排。”
母亲闻言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笑意:“你做的很好。”母亲又微微皱眉看我,“昨日柯儿大张旗鼓将久芜居换个彻底,你也跟着他胡闹。柯儿一向沉稳,怎么这回被决儿比下去了。”
我却觉得简直羞辱,更震惊母亲对沈决态度。我沈凝在沈家什么时候有他说话的份。就算我如今落魄,可母亲怎么对他好像十分信任热络,难道我一个亲儿子还比不过他?
我抬起头看沈决,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一双凤目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我微微皱眉别开眼去,不情不愿起身,声音也是冷淡:“这些年多亏庶弟照顾母亲。”
母亲闻言脸色一变,但还未开口,沈决已抢先:“应该的。我生母早逝,自幼教养于母亲之手,能够尽孝是我的福气。哥哥在外流落许久,也吃了许多苦,如今回到家里,尽可放心。”
我心中冷笑,觉得他实在虚伪至极。
沈决似看不出我眼中讥诮,仍是温和道:“家中产业现在是我在管,但哥哥回来了,我已叫了账上几个掌柜,等哥哥休息好了,便可交接。只是……对外不好说你掌家,总要桃代李僵,免得落人话柄。”
母亲闻言,又是微微点头,似对沈决极满意。
可我却只觉得沈决猫哭耗子假慈悲。以前他如何恨我我可没忘,我对他不过是作弄几番,他看我的眼神可是阴狠得很。如今这般惺惺作态,不知又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母亲似对他十分信任,可沈决这厮演这出母慈子孝,母亲真就没有半点怀疑?但想到来日方长,我总有办法叫他露出狐狸尾巴。我虽落魄,可他若想算计母亲,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沈决知道我不喜他,也颇识趣,对母亲微微一笑:“母亲,哥哥刚回来,你们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不多做叨扰。”说完又看向我,“哥哥,你原有几房妾室,除了魏紫姚黄当年被你带走,另有几个却不知要如何安排,若你有空也可去看看她们。”
沈决说完,又看了看房中站着的几个内室婢子:“你们都随我出去罢。”
“是。”几个婢子齐声答应。
一时房中总算只剩我和母亲两人。
我满腹话语要同母亲说,走到她旁边坐下:“母亲,我……”
“啪”!我微微一愣,没想到母亲竟上来先给了我一耳光。我转头看着母亲,见母亲目色阴沉,似有阴鸷之色。
“我萧骊聪明一世,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儿子!”母亲胸膛起伏,似是气极,美丽面容也有些扭曲。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跪下:“母亲……“
母亲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才慢慢平息,缓缓张开眼,伸手托着我下巴:“若不是你这张脸实在长得像我,我简直要以为是那个贱人将个蠢货换了我儿。”
我从小没少被母亲臭骂,但是听她这般说,定是被我气极了,我跪着不敢说话,只能老实听着,盼她早点消气再讨好。
“行了!少装可怜,还不起来!”母亲见我垂着头挨训,似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小心挨她坐着,轻轻给她胸口顺气:“母亲,你消消气……”
母亲面色凝重,又是顺了半天气才开口道:“我是小看了沈决,一个粗使丫头的贱种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知道她此时生气,只能顺着她道:“是了,我们沈家的金凤彩鸟怎么也不能是那小子。”
我沈家族徽是两只首尾相衔的金凤彩鸟,在几大家族族徽中最属瑰丽。因我出生时那傍晚彩霞极其绚烂,形似沈家族徽上的金凤彩鸟,但明月之光不掩光华,交相辉映,父亲给我取名凝。这一辈的子孙便都是两水辈。
母亲微微闭目,又是狠狠打我胳膊一下:“都是你不争气,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被那贱种哄得团团转!”
我有些无奈,自小父亲就极偏爱沈决,这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小时候我与沈决站在一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可父亲偏爱那颗豆芽菜我有何办法。母亲对我寄予厚望,不希望我被庶子比下去,要我样样拔尖,我也尽我全力做了,可是事与愿违,落得今日地步,又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