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触景生情徒增伤心,心中不快又多一分。

两人死时正在行云雨之事,床上一片凌乱,房里仍保留着一股淫靡之风。

尉迟从那床上找出一个打开的木盒,里边依次陈列了几根大小粗细不等的玉棒,他拣出一根来握在手中,上好的羊脂玉性质温润,手感细滑透出暖意。

他把那玉棒握在手中仔细查看,唯恐错过线索。

邝照见他神情认真,跟过来一起,但才一见到他手中的事物立刻脸色大变。

尉迟不明所以,邝照只好红着脸趴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房内其他人只见尉迟脸色一阵发白,而后转为赤红,最后终于变为铁青。

尉迟真金将那根玉棒狠狠甩在一旁,“都是些什么淫秽东西!”

他心头怒极,手掌狠狠拍向一旁的八仙桌。

那无辜的桌子瞬间自中间裂开,零碎地分成几瓣散落一地。

其余大理寺人员只是对这位前寺卿有所耳闻,不曾真的见过他动怒到足以冲破屋顶的英姿,如今只是小露一角,大家已经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尉迟真金望向四周,“看什么看?本座怀疑这桌子是重要物证,马上带回大理寺封存起来!” 小弟们立即抢着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去拾地上的碎桌子,连块木头渣子都没敢落下。

新罗使节被杀案自名称就可以判断案情重点。

时近新年、太后生辰及册封大典,正是朝中多事时刻。薛勇两日前案发后便已布置下去,主查朝野中的庐陵王党以及可能出现的敌国奸细。

尉迟真金从尸身及案发地点中并没有再寻找到更多细节,只得暂时按照薛勇的思路继续,再命人将使节在神都几日的行程全部详细写过,从中努力寻找线索。

又过一日后,各地的线报已经收集了满满一桌,朝野情况也的确如想象中那般复杂,却没有可以直接联系到案件的重要情报:使节在神都的几日里并无明显异状,遭遇过的可疑人士也已一一排除。

尉迟总结了近两日的情况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毫无头绪。

他将手里的案卷放下,疲惫地按揉眉心。

尉迟做大理寺卿时就不喜文职查案这种方式。他做人办事,最仰仗的便是一身武艺,若是能翻墙,绝不敲门,若是能靠打来破案,便绝不多看一眼卷轴。

他与狄少卿缜密的行事习惯格格不入,从前关系好时,也常吵到不可开交,要靠沙陀从中协调。 尉迟并非粗鄙武夫,只是当初有人依靠总是轻松一些,既然有了心细如针的狄仁杰,自己便不必思虑过多,可以依着性子办事。 他起初对狄仁杰充满戒心,龙王案后却是真心相交,短短几年,大理寺两位当家一文一武屡破奇案,英雄少年誉满神都。 现在却只剩下他自己。

太后的十日期限他并未告诉他人,如今时间已过两日,案情仍没有进展,尉迟没有把握届时可以逃脱责罚。 他已经开始思索让裴东来全身而退的方法。

尉迟真金伏在案几上沉沉睡去,醒来后才发现肩上已盖了斗篷。如豆灯火在房中不住飘摇,裴东来端坐在他身边,捧一本案卷细细地读。

裴东来察觉他醒来,将手中作业放下看过来。烛火将他苍白的肌肤映出几分血色,瞳孔却被照亮,颜色更潜几近透明,尉迟真金从那对瞳孔中看到自己与摇动的烛火。 我的徒弟真是好看。他默念道。 但他又终有一日将离开我。

“师父,这边一些我都已读过,整理了记录。”裴东来将纸张呈上。

尉迟接过扫视一遍,无非是些地方的人有所异动,或是哪些官员私下相会。他当官期间见过许多朝堂上或明或暗的争斗,知道这些事情每日都在发生,对案情并不起到帮助。

他将那些案卷堆去一边,说道,“明日我们出去。”

“去哪?” 尉迟沉吟片刻,“去哪都可以,或者再去检查尸体,或者再去天香楼附近,或者去重新查问过使节的随行。”他已经等了两日,再也无法坐以待毙,只盼望可以取得主动、迎面出击。

裴东来略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我们等三更过后,出去捉鬼吧。”

“捉鬼?”尉迟惊异,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天香楼金钗的房间,自命案过后楼里的人就不敢靠近,今天一早老鸨去大理寺哭诉,说昨个夜里金钗屋里传出一夜哭声,应该是她死的太惨鬼魂显灵。薛勇讨厌鬼神之说骂了几句就将她赶了回去,但神都人多口杂,消息传得快,现在天香楼花魁冤魂的故事已经闹到满城风雨,出了许多个版本了。”

裴东来顿了顿,继续说道,“现下大家都将本案重心放于使节身上,认为金钗只是受累被杀,但使节处全无线索。我们不如改换思路,从金钗这里调查。金钗有个叫做高俊的情郎那夜本应来找她,却被使节抢先一步,而后高俊再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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