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见了傅大律师,程嫣不似电话里那般崩溃,情绪控制得还可以,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言毕,许苏便简单归纳了程嫣的来意,邹杰的妻子跌下楼梯死亡后,瞿凌没跑没溜,留在原地主动打了110报警。估计对于自己夺走一条无辜性命之事,这耿直呆瓜清醒之后是悔大发了,所以坦然接受一审的判决结果,一心求死。但身为妻子的程嫣不同意,认为邹杰确实是人渣混蛋,而瞿凌上门只为讨个说法并无杀人之主观故意,若非对方势大向法院一再施压,只凭瞿凌的悔罪态度再怎么也该留一条命。
其实这案子也不算轻罪重罚,法医鉴定被害人头部有被酒瓶打伤的4公分伤口,系轻微伤,还有两个直接指认瞿凌杀人的目击证人,一个是推着婴儿车从电梯里走出的年轻母亲,一个是听闻争执声从家里跑来的七旬老太,她们都亲眼目睹了瞿凌用酒瓶击打被害人又推人下楼的行凶全过程。
程嫣说,瞿凌若死了,她便只能随他而去,但若活着,无论判多少年,她都愿意等他回家。
许苏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人,都快听感动了,他叼着吸管咂着嘴,心说,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
傅云宪没就案子本身进一步发问,却问程嫣:“你说第一次邹杰用药mí_jiān你是八个月前,是你们一起去县城出差的那次,发生性关系前,他是否触摸了你的yīn_bù?”
没试过光天化日下被人盘问被强暴细节的,程嫣明显一愣,良久才回答:“摸了……”
傅云宪问:“多久?”
程嫣低下头,显得羞愧难当又是半晌才道:“七八分钟吧。”
傅云宪问:“这七八分钟里你没有呼救或者反抗?”
程嫣说:“我被他下了药,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力气呼救或者反抗。”
傅云宪微微颔首:“然后呢,充分湿润后一下就插入了?”
“没有,我不想这样,我没有那样的反应……他弄了好久……”程嫣说不下去了,转脸向许苏求救。
许苏看出程嫣的不自在来,赶紧插话打圆场:“瞿凌虽向公安机关承认故意杀人,但未向检察院作过有罪供述,所以这案子存在刑讯逼供的可能……”
傅云宪没理他,仍不切入正题,只打看似无关的外围,措辞非常直接:“所以对方的yīn_jīng插了几下才插进你的yīn_bù?”
这下连许苏都听不下去了:“能不能别问这些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傅云宪看了看表,道,“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想清楚。”
许苏嚷起来:“傅云宪!”
傅云宪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程嫣:“还有五十五秒。”
“七下,他插了七下!可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呢?”许是不堪回忆那些屈辱的细节,程嫣面红耳赤,眼泪直在眼眶里盘旋。她表示不想再回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在接近昏迷、不能挣扎呼救的状态下,却能清楚记得qiáng_jiān细节。我看了你在公安机关所作的询问笔录,前后多处矛盾,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根本没有供述事实。”傅云宪道,“我提醒你一下,你们出差居住的那个旅馆条件,只有一层七厘米厚的胶合板。它隔不了叫床的声音。”
程嫣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说。
“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傅云宪的耐心到此为止,起身离开咖啡厅。
许苏没能挽留住傅云宪离去的步伐,接郑世嘉上车之后,他才从他们的对话中窥探中,万源已打算聘请傅云宪为法律顾问,虽说只是口头约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忽地明白了,归根结底不是程嫣不配合,而是傅云宪压根就不想接这案子。
万源集团正筹备着分拆子公司到创业板上市,有意聘请君汉所的律师团队。这类业务,往简单了说就是准备文件报送审批部门,再补充再报送,直到通过为止。往难了讲,里头的门道可就多了。君汉有专门负责的证券部,但傅云宪跟证监会还有几家券商的关系相当密切,顺理成章地就成了牵头的人。
律师不能以自己名义认购服务公司的原始股,那样证券法不答应,但郑世嘉可以。许苏听出万源已经承诺让郑世嘉以财务投资者的身份参与投资,这是巨大的香饽饽,一旦上市,转身就能赚几个亿。
以郑世嘉对傅云宪的迷恋劲儿,把钱再弄进自己兜里一点不难,邹杰算是万源不大不小一个人物,傅云宪犯不上为了区区一个瞿凌,放弃一个捞得钵满库盈的机会。
许苏听着听着,心凉了半截。
钱是好东西。
钱对今时今日的傅云宪,尤其是好东西。
傅郑二人一路打情骂俏不绝,郑世嘉简直是和了水的稀泥,从头到尾就没端正坐过,一直就黏靠在傅云宪的身上。
傅云宪也乐得美人在怀,时不时低头与之亲昵拥吻。
耳鬓厮磨间,郑世嘉一条腿搁在傅云宪的身上,握起傅云宪的修长手指看了看:“上回我买给你的婚戒你怎么没戴?”
傅云宪笑笑,反抓着郑世嘉的手去摸胸口:“搁在这儿呢。”
郑世嘉伸手去摸傅云宪的胸前口袋,还真摸出一枚熠熠生光的钻戒,就是钻石大了点,男人戴着,略显浮夸。
傅大律师重利又好色,也从不在人前遮藏自己的本性,流氓得直截了当,反倒坦荡。许苏知道这人就不愿意被婚姻束缚,却蜜语成筐谎话连篇,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