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儿一直在旁边听得明白,原来陛下是因为此事处罚顾少相的,他也觉得惊讶,想了想才觉得把这件事告诉陛下的人应该四皇子。
习儿满腹疑问全摆在脸上,临珣笑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会瞒我的。”临珣看着他露出饶有意味笑容。
“不是的!我只是自己想不不明白……”
“说来听听。”
“四皇子之前不是和顾少相是合作关系么,看起来两人相处也很好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您揭穿他所有的一切,是因为他利用你去怂恿太子这件事吗”
临珣听完习儿的话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习儿不解。
“这倒不是,只是,习儿你在深居宫中却似乎还没长大啊。”
“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自己明明已经十六岁了还被殿下取笑,习儿感到羞赧。
“我和顾纯非曾经确实是合作伙伴,但早已在时机转化时随之自动取消了,这点根本不需要明说,而他利用我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利益而为,这就是我们原本的初衷。”
“哦,是这样啊…”
习儿想,大概就是根本不被信任的合作关系。临珣喝一口茶水,继续道:“所以习儿你看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表面。”
“嗯!是习儿愚钝,以后会改正的。”少年抿着唇回答。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少年很开心殿下没有厌烦自己,所以说,不被讨厌的话,只要保持原样就好了吧。
昏暗沉闷的牢房,一进去就可以闻到那股阴湿霉味,拿过习儿给的手帕捂着口鼻,旁边陪同的官员小心翼翼带路,讨好着笑道:“殿下,稍微忍耐下就好。”
走到尽头有两扇大门,左边是普通的朝廷钦犯,右边关押的都是重臣,地位特殊的人,官员拿出钥匙打开门,跟一般的牢房设置差不多,只是相对干净明亮一些,临珣拿开手帕,走在笔直通道中。
右边便是一间间牢房了,空房间很多,关在里面的人也十分安静,看到有人来只是略微抬头看一眼。官员指着左边第三个,“殿下,那里就是顾纯非。”
穿着囚服背靠在铁栏上,看不到正面,临珣准备过去,跟旁边的官员说道:“你们就在这等着。”
谁知那人慌张上前,一脸为难,“殿下,这上面有规定……不能单独与犯人会面,旁边…必须有人守着才行。”
临珣微微皱眉,“只要你不说还有谁知道?”
“这……恐怕…”
临珣拂袖走过去,却被官员拦住,刚要训斥,那个人笑道:“不如这样吧,下官给您单独安排一个地方,没人打扰,只是中间垂着帘幕,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他可不想违犯条规,也更不想得罪眼前的人。四皇子沉吟,点点头同意。
牢房一角被隔出一个不大的简陋空间,只有两张椅子靠墙摆放,其中有一矮桌,竹帘垂下刚好距离它一盏茶杯远,官员给四皇子倒好茶水。
随着铁链叮当的声响,临珣知道他来了,等到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官员带着守卫告退,习儿也随着一同出去了。
顾纯非在临珣之前开口,“没想到你会到牢房来看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淡然,带着不在意的疏离冰冷。临珣笑道:“是没想到你也会进牢房吧。”
“拜你所赐。”
临珣看不见他的面容,但他猜测顾纯非多半是微笑说出这句话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关进牢房的原因,联想到之前陛下对自己的微妙态度,不难猜出是因为什么。
“让堂堂顾少相住牢房确实幸苦你了,不过再忍耐几天,很快就好了。”
很快陛下就会立他为储君,然后安然死去,等到一切稳定之时,才会让顾纯非出来,欣赏他落败的模样。
“但愿那个时候我还能活着出来。”
“让你就这样轻易死去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也是,至少要等得到想要的一切,无憾而死。”
能听出他的声音透着愉悦,临珣微笑沉吟。一时间无人说话,安静异常。
临珣似乎能感受那边的人正怡然享受着这样的氛围,他从不会因为外在因素感到尴尬拘谨,他有自己的准则不受干扰,如果是平时,那顾纯非一定是拿着茶盏,悠悠品着香茗的。
临珣扶着自己右手边的茶盏,轻轻推过去,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无法动弹,顾纯非的声音传来。
“我想过你我之间的关系,就算最初把你推向我身边的是权力yù_wàng,现在还是为此前进,我也未曾后悔,如果说要定义的话,相信你也想过,彼此越靠近越危险,而现在…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临珣愣愣的,那只手忘了挣扎,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惘。他抬起左手,想要掀开横隔在两人之间的竹帘,看一眼那人此时是何种神情。
“一个人死去的话,未免太寂寞…我知道的。”
低沉的声音,将要穿透人心,临珣抽回自己的手,顾纯非似乎知道他在努力保持镇定,笑了笑,不在意的问:“这两天可有下雪?”
“没有。”
“除夕之前,应该会再下一场大雪吧。”
淡淡感叹着的,带着回忆某些事情般的口吻。
一场大雪如果能掩埋一切的话,那就让这个冬天永远都不要过去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