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姬巴巴卡了壳,因为他也没有身份证,全家就姬小小有,买火车票都是用的姬小小的身份证,反正姬巴巴脸嫩,父子俩长得又像,基本没漏过馅儿。
还是鱼拨拨人情练达,接过话说:“我是农村的,家里超生,到现在都是黑户……”
吴老师一拍大腿,“唉!我们学校食堂也有个跟你一样的,连年龄都差不多大,你要不来我们学校食堂工作?我看就打打饭打打菜什么的,也不累,工资我听说也有2000多。”
鱼拨拨和姬巴巴对视一眼,姬巴巴决定今天回去拜一拜祖师爷,这特么是多鸿运当头才能这么顺利地就给一个黑户找到了工作!?
吴老师十分爽快地带着鱼拨拨去了学校食堂,这里是承包制,负责人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连问都没问就留下了鱼拨拨,让他当天就上班。
跟吴老师千恩万谢后,回去的路上姬巴巴不禁想到了自己刚下山时的倒霉样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有,怎么鱼拨拨这小子就这么幸运呢,大限将至的时候被姬小小一口气吹出了人形,关了二十多年一出来就轻而易举地遇到了自己这么个大善人,没受过冻没饿过肚子,还一来就找到了工作——真是一条幸运值满点的小鱼!
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姬巴巴心情好极了,一路轻快地沿着乡间小路回了城中村,刚到家门口,姬巴巴就发现邻居家门口多了许多搬家工人和一辆大车,过去一问,说是他隔壁的院子被租下来了,有个大老板要住这里,姬巴巴听了直乐,“哪里来的大老板住我们这啊,别是吹牛的哦。”
说着姬巴巴进了屋,打算收拾好东西去摆摊,谁知刚打开院门姬巴巴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黑鸟伏卧在原本停着三轮车的地方。
姬巴巴砰得一下关上门,复又打开,发现确实有一只大黑鸟躺在自家的院子里。他慌忙往后看,工人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家的院子,姬巴巴三轮车都不要了,做贼一样进了门转身上了两道锁,然后拿着顶门的木棒气势汹汹地走到了虽然很大但是尺寸也在正常范围内的大鸟跟前,用木棒杵了杵地,居高临下地骂:“哪里的畜生跑我家院子里,还不快滚,信不信本爸爸一棒子敲死你!”
他声音虽然大,却连带着腿都有些发抖,心里有一种“居然真的来了”和“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老子面前”两种心情杂烩在一起的感觉。
大黑鸟没有回答他,姬巴巴转身进屋从厨房里操了一把菜刀出来,弯腰在大黑鸟的脖子上比划,外强中干地骂:“别在我家装死!给我呱!我的刀可不长眼!”
这回大鸟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躲开,而是舒展着长长的脖子,迎上了姬巴巴的刀刃,阳光下,他黑得发蓝的羽毛泛着莹润的光泽,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羽毛不完美精致,它仰着脖子的样子带着一种颓废的高贵感,说话的语气更是如此,“小鸡,十六年前你救了本座,现在本座来还给你。”
姬巴巴冷笑,不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刚刚瘫在我家院子里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还什么还,还你的命?老子稀罕你的命?十六年前那些懊糟事老子不想提了,想到就恶心,我看到你也恶心,别他妈出现在老子面前了,滚,有多远滚多远!”
菜刀紧握的姬巴巴,如果不是喘着粗气,眼眶通红的怂模样,让凤真滚的时候肯定更有说服力。
“小鸡……”、
“别他妈这么叫老子,恶心!老子有名字。”
凤真微微打开了翅膀,闪着光泽的覆羽瞬间让整个院子都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我听他们都叫你八八,我能叫你小八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完全不像十六年前那个少年一样清脆灵越。
姬巴巴眼眶发热,他转过头用手摸了摸眼睛,硬气地说:“八你个头,让你滚没听见吗!外面是不是你在搬家,你特么爱住哪里住哪里,可是我警告你,要是敢来打扰我和小小,我,我就跟你拼了!”
“小鸡,你哭了吗?”
“滚!你才哭了!”因为过于压抑自己汹涌的情绪,姬巴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咙发紧到连声音都变调了,他觉得有些丢人,扔了菜刀,快步走回堂屋,砰地关上了门。
他的背紧紧地靠着门,生怕凤真跟进来,他高高仰起头,强迫眼泪不从眼睛里流出来,心里不停地大骂自己没出息。
都他妈十六年了,还哭哭哭你个头啊哭!该哭的是渣鸟才对你哭个屁啊!没出息的鸡!
门外久久没有声音,久到姬巴巴以为凤真已经离开了,忽然凤真的声音像是紧贴着自己耳边响起来,“小鸡,对不起。”姬巴巴吓了一跳,以为凤真进来了,他连忙转过头透过门缝往外看,顿时心脏一缩。
小院的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黑翼凤凰,遮天蔽日流光溢彩,美得惊人,当初渣鸟说自己还小,长大了会更大的话果然不是骗人的,他的尾羽长长了不少,双翼展开的样子比十六年前更加震撼。
姬巴巴不知道的是成年的巨翼凤凰在全部舒展开来的情况下,翼展有九万里,凤息一吐天地间便狂风大作,凤真作为巨翼凤凰族的无上神座,他的实体只会比现在大千倍万倍。
似乎是知道姬巴巴在偷看他,凤真昂起了头,尾羽游摆,双翼伸直,他的姿态在阳光下就像一尊闪闪发光的巨大琉璃,整个身体都泛着半透明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