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人在先,我当然要承担责任!”
“阿杰是为了让你脱身才打了那两个警司,如果最后你还是卷进来,那他就白费力气了。”
“可……”我又急又气,但又无可奈何。
马武和阿森很快商量好了说辞:因为跟那两个黑衣西洋人发生口角,阿杰又喝多了酒,才发生冲突,但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警司。
我们趁夜赶到章导宿舍。他听了我们的述说,沉思片刻道:“我来想办法!”
看到章导的沉着冷静、处变不惊,我的心一下子安稳许多。他先跟赵老板打了电话,再挨个跟自己警界以及上流社会有权势的朋友打电话。打完后,拍着我的肩膀沉稳地说道:“赵老板会设法搭救阿杰。你们别太担心!”
封向杰
我被关进了临时看守所。里面放着一张铁床,三面是青灰色的狱墙,一面是铁栅栏。年少时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来,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我睡不着,估算时间大概到了后半夜,不知小逸他们怎么样?这时,一个狱警把七八个刚被拘捕的人放进我的牢房,看起来都是江湖的小混混。狱警向我招手,待我走近,将我双手拷在栅栏上,然后转身离开。我不知他是何意,身后一个小混混突然用布勒住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声音,几个人开始轮番痛殴我。
“你小子真大胆,连警司都敢打!现在人家要几倍奉还你,你只好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本想施展腿功踢他们,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被我打伤的警司找人来报复我。如果反抗,可能还会招来更多报复,这次不如硬抗下来。他们知道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伤痕,并不打我的头,而是专打肚腹这些柔软的地方,胸口也挨了几拳。好在我身体底子硬扛得住,想想幸亏小逸没有被抓进来,否则不知他要吃多少苦头。
挨过了拳脚,最难挨的是时间。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长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人遗忘。失去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以前漫无目标,被关进来也没什么。可现在,在监牢外,却有许多我珍惜和追求的东西。公司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了?毕竟我也不是多么出色的演员,还有一大把的人可以替代我。职业生涯就这样终止了吗?可我还想跟小逸一起奋斗,还想拍章导的电影,还想出人头地。从来没有这样烦恼和恐慌过!
“封向杰,有人来保释你了!”狱警拿来一大串钥匙,铛铛地敲着铁栅栏。已经过去两天。
我扣好衣扣,掩住身上的青紫红肿,慢慢站起身,努力让自己走路显得正常些。但腰板一挺直,腹部便针扎似的痛。
看到小逸那一刻,我仿佛见到了阳光。他冲上来抱住我,压得我身上一片刺痛。我强装镇定,这时看到章导站在小逸身后,神色严肃,就像一位威严的审判官准备宣判刑罚。
“对不起!我闯了大祸!”我愧疚地低下了头,准备挨一顿狂风暴雨的责骂。他是严厉的师长,而我是惹是生非、给他添了大麻烦的坏学生。我很难过,觉得很对不起他。
等了很久都没有声音,我抬起头,困惑地看向章导。
“年轻人,要懂得控制酒量!”举重若轻的一句话像锣槌咣咣地敲打着我的心。他把手背在身后,微微点点头示意,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瞬间,我差点流出眼泪。这么多年来,我做过很多错事,还差点走上岔路。那时,我知道自己站在深渊边上,再迈出一步便万劫不复,多么渴望有个长辈能督导我、鞭策我,狠狠地责骂我,把我拉离深渊。所以这次,无论挨章导多少骂我都会甘之如饴,因为这说明我没有被放弃。可他竟然以这种温和的方式对待我!我……无以为报!
回到宿舍后得知,警司他们本想连小逸一起抓,但找不到被小逸打的那个外国人,没有所谓的受害者,自然也没人出来指认小逸,这事便不了了之。我闯的祸却比较麻烦,章导和赵老板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几乎全动用了,中间不知欠了多少人情债,才抹掉我“袭警”的罪名,改为较轻的“寻衅滋事”,被拘留两日,交了保释金和罚款后结案。赵老板还打点了媒体的朋友,把这件事捂了下来,没有出现我的□□。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
“杰哥,你被关的这两天,小逸在宿舍楼外的石台上坐了两晚。”阿东朝小逸努努嘴。我心一抽,看向小逸,暗暗叹道:这又是何必呢?他却死死盯着我的衣领看。
“你挨打了?!”他一把扯开我的衬衫,看到了我身上的淤青。
我忙拢住衣服,想敷衍过去:“没什么!进班房嘛,这很正常!”
他的眼睛突然迸射出凶猛的光,像一头欲复仇欲杀戮的野兽。
“混蛋!我去找他们!”他环顾四下,似在寻找顺手的凶器。
“喂,你想干嘛?”我连忙按住他的肩,竭力把这头暴怒的小兽压制下去。“我当时出手很重,把人家打得很惨,现在他们还回来,算是两清了!你别再惹事啦!”
他转头瞪着我,脸颊气鼓鼓又带着一丝委屈:“本来应该是我进班房!我不要欠你人情!”
我发现刚才说错了话,忙笑道:“我也不觉得你欠了我人情啊!兄弟间,还计较这些吗?如果是我有难,你不是也会义不容辞地帮我?还有阿东,大家守望相助,说欠谁人情,那就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