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时,我忍不住发牢骚:“你能不能不要像跟屁虫一样?”
“我不是跟屁虫,我只是想随时向你求教、学习。来来,你告诉我,这盘辣子鸡用国语怎么说?”
我拿牙签剔剔牙,强忍住心中的不满,眉毛一横,计上心来。
“喂,咱俩收入都不高,天天在食堂吃饭太奢侈,我来说个方案,你看能不能接受:食材费我俩平摊,你负责每天在宿舍做我们的早饭和晚饭,怎么样?”
“可以啊!”他想都没想,一口应承。
我吐掉牙签,兴奋得两手搓掌: 没想到不仅找了个陪练,还找了个免费的厨子,太幸运了!欣喜之余,我对他的提问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天是随口解答,但晚饭过后,还有一个小时的正式教课时间。我生性好动,有点担心自己无法安静地坐一个小时。不过出乎意料,我竟很快找到了讲课的乐趣。
我:“工资。”
杰:“公鸡。”
我:“石子。”
杰:“死崽。”
我: “吓死我了。”
杰:“杀死我了。”
我:“我钥匙在这里。”
杰:“我要死在这里。”
我拍腿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封向杰憋着气努力发音,可发出来的音完全是另一个含义,真是“笑果”十足。
“不要笑!”他红了脸,懊恼不已。
“好好好,我不笑,再来!”我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显得正经些:“那个女人驾驶飞机好厉害!”
“辣个旅人炸死灰机好累嗨!”
扑!我忍不住了,又笑出声。
封向杰目光哀怨地望着我,像个含冤受屈的小媳妇,那模样十分可乐,我索性放开声大笑特笑。
“唉,早知道会被你嘲笑!”他耷拉着脑袋:“之前承蒙章导栽培,在他最新拍的《单刀客》里出演龙套,还有一句台词。我在家练了上千遍,可正式拍摄时,发音还是不伦不类。我知道周围人都在偷偷笑。”
“你说《单刀客》啊?我也在里面跑龙套,也有一句台词,不过很快便被人杀死了。我为死后摆什么姿势可是费尽脑筋想了很久。”
“你也出演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很正常啊,不是同一时间拍的,又没有对手戏,彼此当然见不到,这叫‘同戏不同台’。听说有些闹不合的演员,连对手戏都是不同台的,全靠电影后期剪辑在一起!”
“什么?还能这样?!”
“是啊,这就是电影的神奇之处!这么说,咱俩勉强也算合作过了。下一部的《盲区》,咱们演一对好朋友,对手戏很多,是正式合作。”
“嗯!我第一次去摄影棚,什么人都不认识,话又不通,还被人嘲笑,感觉又孤独又彷徨。下部戏还好跟你合作,有个熟人,就没那么怯场了。”
“好,我保证跟你搭戏时不笑场!”我拍拍他肩膀,郑重承诺。不过一想起刚才的练习,我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还是乐开了花。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在变相取笑他的口音,赌气道:“想笑就笑吧,我才不在乎!”
“保证不笑、保证不笑!”我努力用双手把自己快笑抽的脸抹平。
大概我的样子太古怪,他也被逗笑了。边笑边说:“真难看!”
封向杰
刚到公司时,我都是独来独往,也不知该如何交朋友。跟同宿舍的黄东,也只是彬彬有礼的点头之交。独处时,常常觉得孤独和无助。而现在,我早上教雷逸练拳,白天一起上课,晚上他教我学国语,我的时间一下子充实起来,对演艺事业也似乎增添了信心。
嗯,保持这种状态,为未来努力奋斗!
但我没想到,我很快便在后来的课程里受到了打击。而这打击,来自雷逸。
我和他都对汽车很感兴趣。汽车驾驶课,我们摩拳擦掌、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想一试身手。谁知雷逸的记忆力超乎常人,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
当我还在为弄清转向灯、制动灯、倒车灯的区别和功能而死记硬背时,他已经将起步、换挡、制动、转向、倒车的整套流程和要点烂熟于心,并很快便进行上车操作。
短短两天时间,他便掌握了直角转弯、曲线行驶等高难度的驾驶技巧,连老师也大为惊奇和赞赏,说从没见过有人学车学得这么快。
我很焦急,不甘落后,可越心急越出错,上车操作时,一不小心,竟把车开到了水沟里,被雷逸狠狠嘲笑了一番,丢脸真是丢到家。
马术课,我勉强挽回了些面子。虽然还是没他学得快,但至少差距没那样大。我们暗中较劲,都有心跟对方一比高下。
我们比赛看谁不用马镫能翻身上马,比赛在马背上翻身,比赛策马飞奔,享受如箭一般飞驰的速度与冲击力。当然,也因为不按课程要求玩危险动作,一同挨老师责罚。
本来,作为年轻人,我们都喜欢越危险越刺激的游戏。尤其还有人跟你比赛,那更是其乐无穷。不过,我在兴奋中还能保持一些理智,偶尔约束一下雷逸,不然凭雷逸想出的那些层出不穷、不断翻新的花样,估计老师能吐出几升血。
最让我受打击的,还是表演课。
雷逸不愧是童星出身,各种情境,他都能很快进入状态。
怯弱、张狂、病态、温和……老师给他一个人物,比如出身贫苦,无钱就医,那种绝望和无声的控诉,他甚至不用台词,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