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伸手准备端茶漱口,却见妖书唰的一声跳了起来并开始瑟瑟发抖,动静之大让林若瞠目结舌:他很难想象一本书竟然能将惊恐万状这种情绪表现的如此逼真。
“不关我事!”
古旧的书皮上出现几个墨色淋漓的大字,然后更多的字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不是我的锅我不背!”“实事求是,迁怒是可耻的!”“认真工作的员工需要鼓励!”……
林若看得一阵眼花缭乱,扶额道:“闭嘴!”
妖书动作一僵,没敢分辨自己其实没有嘴也没有发出声音这一事实,而是乖乖的安静了下来,封面上停着如同小儿涂鸦似的三个字——“求放过”。
“你……”林若刚说了一个字便闭上嘴,目光落在门口,妖书也瞬间躺倒,封面上的字褪去,仍旧是一副陈旧古朴的模样。
下一瞬,李世民掀开帘子带着一身水气进门,大步流星走到林若面前,摊开手。
一块小巧的玉佩躺在李世民的手心,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安排,你既然不肯说,我便不问。但若是……你派人拿着这方玉佩去黄记成衣店,找一个姓方的制衣师傅,不管是要见我还是要安排出城,又或其他,都可以吩咐他去办……便是带着尾巴去也没关系,他们会处理。”
“不……”
“我知道你不需要,”李世民打断道:“但我需要,你就当……”
他顿了顿才说下去:“拿着罢!”
林若微微迟疑了下,伸手从他手心取过玉佩:“多谢。”
——
大唐皇宫,太极殿上站了一地的人,说话的却只有刑部尚书窦承济。李渊高高坐在龙椅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中却五味具杂。
裴寂死了……李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裴寂死了,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死了。
裴寂与于他而言,既是君臣,也是挚友。裴寂不是什么能人,不会打仗,治国也只是平平,更有不小的私心,这些他都明白,却依旧愿意重用于他。裴寂遇敌而逃,损了万千精锐,丢了大唐的龙兴之地,换了旁人早就抄家灭族了,可他还是不忍心责罚,宁愿和儿子庇他……在他心里,裴寂和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是不同的。
裴寂容貌清隽,风度翩翩,说话也风雅有趣,而且最是善解人意、知情识趣……若不是裴寂在林若之事上阳奉阴违,且他又对当年的事有了猜忌之心,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贬了他的。
可是他虽默认了裴寂的辞官,却从未想过要让他去死,他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他对裴寂最后的印象,就是他在殿外絮絮叨叨如同交代遗言似的话,还有他摔倒后又爬起来,沾了满身泥泞的落魄背影……李渊每一次想起,都心痛如绞。
若是做下这等事的换了是别人,哪怕只是有丝毫嫌疑,他也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偏偏是林若,偏偏是林若……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林若。
怎么会是他呢?这样的事,他便是听一听也嫌脏的吧……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当艞板散架的时候,只有站在裴大人身后的大管家有机会抓住他,”窦承济还在喋喋不休:“可是当时下着雨,管家手里撑着伞,且自己也在下坠,并不敢贸然伸手去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大人已经被人在脚上缠上了铁链,拖进了水底。
“那人用竹管之类的换气,提前藏在水下,裴大人一入水就下手。锁在裴大人脚上的铁链上系着一根麻绳,麻绳穿过水底的一具石锁,连接在河面的小舟上。这边一得手,舟上的人就开始收紧麻绳……当有人发现裴大人不见了的时候,他已经被从水底拖到了石锁所在位置。
“此刻船上的人丢下绳索离开,可裴大人脚上的铁链足有二十斤……裴大人水性原就不佳,且被在水底拖行了那么久,早就精疲力尽,连冲上水面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在水底……含恨而亡。”
“砰!”一只玉杯砸在窦承济的膝盖前,李渊的脸色难看之极:“朕不想听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朕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窦承济低埋着头,心里对某个人的不满更多了一层——若不是他一个人干翻了整个大理寺,这会儿至少还有人陪他一起挨骂,这棘手的差事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担着。
“臣已经问过码头的人,因为下着雨,大家都低着头来去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事前有没有人下水。而事发之后,整个码头上但凡是会水的都下去了,藏在水下之人混在搜救的人群中更不会有人注意,且他带着竹管,也可以从水底潜到别处上岸……”窦承济硬着头皮说下去:“那条小舟事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可能是在无人处被凿沉了。因为船上的船夫穿着蓑衣斗笠,隔得又远,所以没人看清他的模样。不过那小舟的来历有了些头绪,三天前的一个雨夜,码头附近的渔村有一条渔船失窃,船主当时便报了官,那家的婆娘泼辣的紧,在村里骂了几天了……臣正派人继续调查。
“码头上的人臣都扣押了起来,准备严加审讯,看凶手有没有潜藏其中。同时也派人去四处寻访,寻找河岸出现的可疑人……”
李渊不耐烦的打断道:“也就是说你查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