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得到天地灵物的yù_wàng有多么强烈,这件事,都只是他自己的事,虽然后来楚飞主动介入,但也仅限于他们两个人,连原本就和白莹莹有仇的汪洋他们都没准备牵扯进来,更何况其他?
楚飞和他的想法很像,他在基地认识了不少朋友,他们算不上什么团伙,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经常一起组队出去狩猎罢了,但关系再好,楚飞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恩怨牵扯到他们身上,更从未利用他们对付过任何人。就算他收买的所谓“内奸”,也不过是让其帮忙留意下白莹莹的行踪,事后说给他听罢了,没有让他们做任何多余的事。
他们之所以这么慎重,当然是因为很清楚白莹莹并不简单,所以不想将其他人卷进来,不想累及他人。
然而现在,楚飞死了,汪洋死了,这些他们不愿意牵连的人,以及这些人身边幸存下来的只是普通人的亲人,也死了。
三十多具尸体盖着布单,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里。
张健站在地上,静静看着面前的两排尸体,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在他身上蔓延,越来越浓,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嘟嘟坐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看着其中一个被单,那个爱说爱笑爱逗它玩,欠了它一堆石头并且喝了它一杯酒的人,就躺在下面,一动不动……忽然间,觉得很难受,于是垂头丧气的趴了下来。
“节哀。”
“节哀……张健。”
雷浩宇和白莹莹的声音先后在身侧响起,一个低沉,一个轻飘,张健一动不动,仿如未闻。
“我让人勘察过现场,也检查了尸体,”雷浩宇上前一步,道:“现场很凌乱,墙上到处都是弹孔,火烧坏了几乎所有的东西,地面上有很多冰正在融化,地板被掀起,水管被冻裂之后又被高温融化……刑侦专家说,那里进行了很激烈的战斗,但却只留下了一方的战斗痕迹,就好像他们在和一个无形的敌人在战斗,他们的攻击全部落空,于是被他慢慢的杀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直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战斗。”
如果完全无法给敌人造成伤害的战斗,也叫战斗的话。
张健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原本就握紧的拳头捏的更紧。
“他们的死状很奇怪,头颅和皮肤完好,但是皮肤里的肌肉、骨骼、血管、脏器……却完全粉碎,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成了一团肉泥,连法医都无法将它们一一分辨出来。”
张健闭了闭眼,唇抿的很紧。
雷浩宇沉默片刻后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楚飞汪洋也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我们基地里到底混进了什么怪物?它还会不会继续行凶?有什么办法可以捕杀它?还有……为什么你会半夜忽然离开基地?那东西,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张健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东西,是你带进来的。”
雷浩宇一愣,正要说话,只听白莹莹冷笑一声,道:“你不会又想说是我做的吧?张健,我真的很不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不管什么事,你都要栽到我头上!不过很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跟你一样,昨天晚上不在基地。我不在基地,是因为我和我的队员昨天晚上来不及赶回来,但是你……为什么会那么巧离开?是为了逃避嫌疑,还是躲避仇家?
“张健,我真是佩服你的冷血,楚飞对你掏心掏肺,你躲出去逃命竟然连吱都不吱一声,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张健侧头看向白莹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冷的笑容,道:“白莹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和那天吓尿了的模样,一样的恶心。”
白莹莹脸色一寒,咬牙道:“张健!”
张健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又笑了笑,道:“飘在天上当风筝,很好玩吧?”
说完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张健!”
这次开口的是雷浩宇。
张健脚步顿了顿,道:“麻烦你。”
头也不回的离开。
雷浩宇皱眉看着他的背影,“麻烦你”,当然是麻烦他处理这些人的后事,这件事其实并不麻烦。因为条件有限,每天死的人又太多,加上失去灵魂的身体会以另一种形式“复活”,所以为了不给自己增加敌人,处理尸体的方式变得很简单:死在基地的就放进焚化炉烧掉,死在外面,有条件就烧了,没条件就砍掉头颅埋起来。
只是但凡死在基地,又还有个把认识的人的人,总会有人守在焚化炉前送他一程,并将焚化炉底留下的灰抓一捧,或撒或埋,以寄哀思。
像张健这样丢下朋友的尸体,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未免太过冷漠,或者在这个人的心里,除了那只猫,根本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是值得他在意的。
——
嘟嘟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蹲在地上做事的张健,他已经忙了一天了:将惯用的重刀重新磨了一遍,磨得雪亮锋利、吹毛断发;将用螺纹钢切割出来的钢钎摆成最顺手的模样再重新放回去;将各种枪取出来,一把把上好子弹、拉开保险……
做完这些,张健又开始向外取东西,装的满满的葡萄酒缸、长得像大老鼠的软垫和玩具、一个个洗干净叠起来的小盘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柔软毛巾、一桶桶煮好的米饭土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