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耀瞳孔一缩,这少年没有否认“杀齐王”三个字,难道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可若是如此,为何他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口中道:“我记得公子曾言,要让我大齐和大秦斗得旗鼓相当,才能给楚人以喘息之机,怎么这次却出尔反尔,彻底站在了秦人一边?就算先前秦人势弱,但此刻形势已经反过来了吧?公子不如再反过来帮我大齐一把?”
琴歌摇头失笑,这位齐王,可是深得能屈能伸的精髓,微微一笑道:“可我怎么觉得,杀了陛下,就是在帮齐人呢?”
齐耀神色一僵。
琴歌放开缰绳,缓缓上前,道:“聪明是好事,可是自恃聪明,就不好了。陛下爱出奇兵,善出奇兵,可是为国为君,要奇正相辅方为正道……想必陛下以往曾因奇兵一事,得过偌大好处,以至养成如今的性情,凡事皆爱走捷径,却不知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有捷径可走。陛下如此行事,最多能强横一时,想要真正昌盛,却差的远呢。”
齐耀默然,而后惨笑,他两次在琴歌手中惨败,归根到底都是他好用奇兵、爱走捷径所致,以致将手中原本可以纵横天下的筹码,几乎输的一干二净。
琴歌抬腕举剑,道:“准备好了吗?”
齐耀回神,见状浑身僵硬,冷汗直流,强笑道:“你不必吓我,你不是爱说废话的人,你若真是要杀我,又何必同我说这么多?”
琴歌淡淡一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想让陛下去的更加不甘?我那被陛下出卖的连叔,可是受了不少罪呢,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见琴歌就要拔剑,齐耀忙道:“且慢!”
“嗯?”
齐耀诚恳道:“连横的事,是寡人不对,寡人也受了教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见琴歌冷哼一声,齐耀又苦笑着继续道:“……虽然那代价并非寡人心甘情愿付出的,但……”
他实在无法继续,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
齐耀神情无奈,言语诚恳,眼中还带着疲惫,然而随着一个“放”字出口,两道乌光分别从他左右袖口出现,闪电般射向琴歌的咽喉和胸口,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侍卫忽然发难,数柄弯刀几乎同时向琴歌削去。
齐耀迅速向后退去,面前刀光闪烁,杀气纵横,他却连声音和语气都不曾变一下:“……过此事?”
下一瞬,慢的让人觉得过了一辈子,又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叮叮两声,两道长剑被先后拨开,琴歌脚下一滑,错身旋步,齐耀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到了眼前……
“锵!”利剑出鞘声的余韵还响在耳侧,雪白的剑光化为一道弧线占据了他所有视野——齐耀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凉意掠过咽喉,鲜血飞溅……
齐耀瞳孔放大,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溅出的鲜血,魂魄飞到了天际,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中充满强烈的不甘:他齐耀,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死掉……他是一国之君,他还要统一天下……他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属于他的荣耀才刚刚开始,他还有许多许多……
“陛下!”
“陛下!”
七嘴八舌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语气先是难以置信的绝望,然后是绝处逢生的喜悦,最后带上了急切焦虑的担忧……
发现自己过了许久都不曾失去意识的齐耀终于慢慢回神,涣散的目光在站在一丈外的白衣少年身上重新凝聚:“你……”
齐耀开口说了一个字,却怎么也无法继续,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他的牙齿在发颤,他的舌根一片僵硬……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死了一次,从皮肤到骨髓都透着寒意,冷汗早已将一身黑袍浸透。
死亡的恐惧,不会因为你贵为天子,就减弱半分。
琴歌看着齐耀,微微一笑,道:“抱歉,剑好像有点短。这柄剑我还是第一次用,有点不习惯……嗯,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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