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安知道白慈的意思,但他有几分迟疑,又有几分拘谨:这个时机不好,初晓倩这时候等着他手里的材料,孩子现在还在医院,他们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解决这件事。
“阿慈,这是要给你看的东西,我先送晓倩下楼吧。”
白慈接过他的东西,任他擦身而过,他扫了那些资料一眼,或许根本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站在楼梯上盯着初晓倩,轻描淡写的就开了口,“biopsy su?这是代孕合同吗?怀安,你还代过孕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合同上签着初晓倩的名字,那女孩很勇敢,二话不说的要向白慈解释。三人落座沙发,无人有心思去泡壶热茶,就这么的直入主题。
初晓倩说她想要个孩子,在和蔺怀安相亲之后发现投缘,就偷偷去国外做了代孕。她不甚清楚白慈知道多少,所以只是点到为止,而蔺怀安就在旁边搭腔,解释了他们那个掩人耳目的订婚和仓促潦草的退婚。
这些话大概在他心里翻来覆去的说过很多次了,连重点语气词都踩得很到位。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白慈隔着茶桌耐心倾听,猜测他们大概是以这样的姿态应付了无数次的父母,以至于一时间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对璧人。
事情概括起来,就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莫名其妙的有了生殖冲动,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居然陪她胡闹着帮她完成了心愿。没有人会编派这样的故事,因为这故事太过无稽,无稽到白慈居然有些信了。现实似乎一直这么让人无奈,真相比情节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我看你们的合同与正常的代孕合同不同,你是卵子提供者还是代母?”
“对,我想亲自生个孩子。”
“但是我看我看这上面写你有多发性硬化症,这样的病症不会造成生育危险吗?”
“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可以尝试受孕,年龄大了反倒会更麻烦。”
“那你完全可以通过正常方式怀孕啊?为什么要通过代孕机构呢,是要增加受孕成功率?”
初晓倩的脸腾一下的红了。正常方式怀孕,她明白白慈说的是什么。
蔺怀安插话进来,语气有些冲,“她拿我当哥哥,我拿她当孩子,你想让我怎么跟她正常方式?”
白慈挑了挑眉。他俩订婚了却没睡过,这个他倒是没料到。
其实在对他俩故事的肖想中,白慈有一个十分狗血的故事脚本。嫉妒让人面目丑陋,而他的肖想中充满了恶意的诅咒。
“白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其实我和哥哥真的没什么?他只是帮了我一个忙而已。”初晓倩为蔺怀安辩护得不遗余力,想要帮蔺怀安在白慈面前洗刷嫌疑。
白慈却不想管这些,表示自己知道,跟她唠起了家常,“小乐什么时候出生的啊?”
“二月份,年二十九。”
“八个月了,应该会说话了,”
“是啊,他很聪明,现在能说挺多词了。”
“怪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应该让怀安多去看看的。”
事实上,只要蔺怀安周末到家就会一直陪着白慈,几乎寸步不离,白慈原应不知孩子的存在的,哪里来的“多”去看看?
初晓倩不识白慈手段,果然中招。她释然的笑,误把白慈的如沐春风当是心结已解,“已经来得很勤了,小乐跟哥哥很亲的。”
白慈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切入要害,“那初小姐让孩子叫怀安什么呢?是爸爸,还是舅舅?”
第28章
白慈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切入要害,“那初小姐让孩子叫怀安什么呢?是爸爸,还是舅舅?”
他的问题并不直率,但是内里咄咄逼人,蔺怀安挡在初晓倩的面前,“小乐叫我爸爸。”
白慈可能是笑了一下,也许也没笑,他绷直了身体,嘲弄道,“所以你们的代孕合同是签着玩的吗?”
“孕母和卵子提供者同属一人,精子捐助者不必放弃父亲权利,母亲愿意共享探视权,你们是不是连监护权都没有分割啊?——代孕本来就是一场异化劳动,蔺怀安是小乐生物学上的父亲也就罢了,初小姐还想让他做生活上的父亲,是吗?”
白慈看着初晓倩,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以至于每一句话都说的字字杀机。
今天若只是白慈和蔺怀安对峙,两个人智力相当、口才相当,白慈不一定会挖到什么,但是有初晓倩就不一样,就算她是那种打不赢也要打的姑娘,她也扛不住白慈的语言碾压。
初晓倩果然慌了,嗫嚅着我没有,一边求救似的看向蔺怀安。
蔺怀安也觉得白慈过分了,他以前并不会对女孩子这样疾言厉色,语气有点强硬的道,“父亲责任是我主动承担的,小乐也是在他出生后我主动认的,跟晓倩没有关系。”
他不许他刁难她,他让白慈一切冲着自己来。
话到如此,白慈又有何好说。
父亲是他主动当的,孩子是他主动认的。他觉得没有意思,抓到了别人的痛处,也把自己弄得狼狈。
他不想当着外人和蔺怀安吵,蔺怀安同样想早点把晓倩送回医院,就那么给初晓倩披上大衣走了。
他俩走后,白慈就到阳台上去抽烟,看了会儿寂寂寥寥,万家灯火的帝都夜景。蔺怀安回来时候,白慈还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