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钱此刻还不上,就一点点赚银子给我补上,给你们五年时限。别妄想着把这事儿告诉老太太,求她老人家偏心为你们做主。你们敢做,就可别怪我翻脸无情,真把这些证据呈到府衙去。到时候弟妹的窃盗之罪坐实了,看谁没脸!”
贾政一听贾母那边没有指靠了,只好厚着脸皮喃喃开口:“大哥,我们——”
“闭嘴,给过你们多少机会,你们珍惜过么!念在兄弟情,这是最后一次。要说这御封的监察御史的官儿是真好,听说那些朝廷命官若有家风不正的,都可以上奏参本。你们说说,我要不要大义灭亲地奏上一本!”贾赦冷笑着看他们
夫妻俩耷着脑袋,都不敢吭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沉默逼仄地王夫人和贾政双双都开始心颤,不停地冒冷汗。
贾赦终于走了。
王夫人白着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
贾政斜眼看了王夫人几眼,忍不住很想责怪她,又想起贾赦之前笑话他推脱责任的话来,终究叹了两生气,也没去理会王夫人,转身去了赵姨娘那里。
王夫人狠狠抓着椅子扶手,闭着眼睛落泪,嘴上却吭都不吭声。
次日,天气正好。
王夫人起迟了,用过早饭,便脸色发黑没精神地靠在榻上。
王熙凤进门后,便把叫人把那几盆水仙花端进来给王夫人瞧瞧。
王夫人看这水仙花开的正好,心情好了许多,心想着这个侄女儿对她还算不错。那贾赦再猖狂,却是个连儿子儿媳的心都收拢不住的蠢货。
王熙凤瞧王夫人脸色不好,手也伤了,忙要请大夫。
“无碍的,昨儿个夜里走路没站稳罢了。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事?”王夫人问。
王熙凤不太好意思的低头,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王夫人温言叫她不要客气,有话尽管说。
“还不是大老爷那边,不依不饶的说大姑娘回来了,二太太这边用不着那一万两银子,就打发我们为难我们些小的讨钱。我是没什么心思要钱,再说也没多少钱,拿这一万两给姑母建院墙也是极好的。谁知二爷他不愿,我便跟他理论一早上。这会子心烦了,就来看看姑母,离那厮混账远一些才好。”王熙凤叹道。
王夫人忙叫人去把之前取来的一万两银票还给王熙凤。
王熙凤连忙说误会,不要。
王夫人心里透明白,王熙凤此来就是要钱的,便坚持给了,嘴上说:“我本就是要还的,昨儿个被你公公封官的事儿闹得,就忘了这事儿。”
王熙凤便假意勉强接下,心里却十分得意,又和王夫人浅聊了几句才走。
王夫人兀自一个人静坐在桌边半晌,忽然抓起王熙凤跟前的那碗茶,狠狠地朝门口砸去。
收拢人心?最可笑地竟是她自己。
而今她是人没了,财也没了,真真正正人财两空,而且日后还要低眉顺眼看着大房的脸色,如一个傀儡般在大房的制掣下过日子。
一想到这些,王夫人就心里呕血,脑袋发晕。
她怎么不这样气死算了!
……
贾赦收到王熙凤送来的银子,说话算话,把之前允诺给她的数目分给了她。
“料定你会赢。”
王熙凤忙致谢,心中暗喜不已,自觉得做得天衣无缝,两边都没得罪。
贾赦猜王熙凤有了闲钱,只怕就不会闲了,立即叫来冬笋。
“这段时日,你打发两个可靠的婆子看紧她。若有往外放利的事儿,就给我调查清楚,都什么人借了多少钱,还有,我要知道她的契书都藏在哪儿。”
冬笋应承,这就去办。
……
次日便是端阳节。
一大早儿,宋府就有人来催促贾赦。
贾赦还是不紧不慢得照着从前作息起床,吃过早饭,然后才去宋府。
宋府果然气宇轩昂,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精致。园子里富丽峥嵘,又不失写意山水的情趣。
贾赦到正堂的时候,宋奚正倚在门口,手拿着两束稻梗。不及他说话,宋奚便把其中一束递给了贾赦。接着二人便把稻梗伸向火盆,点燃后,熏向室内。这之后,门楣悬蒲艾,插禾稗。宋奚还在贾赦身上腰间插了一枝榕,便带他乘车去京外登高,半路上碰见人多的地方,还会停一停,让小厮们把车上的西瓜、角黍馈遗给路人。
“可真讲究。”贾赦心里只有这四个字。
后来到了燕头山,和宋奚一起山顶走,贾赦可谓是累了一路。好在登高后,倒是享受了可以“一览众山小”的快感。贾赦这两日被那些闹心事儿弄闷的心情,豁然敞亮开了,整个人迎风而立,看着远处连峦叠翠,顿然轻松许多。
“这玉佩送你。”宋奚递来一块坠着明黄穗子的半圆形蝠纹玉佩。
贾赦直接推开不要。
“为什么?”宋奚侧首很认真的看他。
贾赦拿“你当老子看不出来”的眼神儿回看宋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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