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琊啊天琊,煞费苦心许多日都找不回你浩然蓝光,怎知一夜,你就恢复了凛然正气。
人生难料,因果无常。
修几不可见地牵起了唇角,下一刻,却是一下将手中的酒狠狠砸了出去。
酒坛四分五裂,碎了个彻底,碎裂的声音惊扰了这平静的山野,林中的鸟儿振翅惊飞,水中的鱼儿沉入水底,本还有几只草丛中玩耍的野兔、鼬鼠也一下仓皇四窜,剩下一个胸膛起伏,口中喘息的人,恶狠狠地看着散开的碎片。
喘不过气一样,是什么压在心头呼吸困难,修眼中的血色沉了几分,有一种想要撕裂什么的冲动,酒似乎太淡了,那么更浓的是什么?
是她眼眸里血的鲜红,只有血才比酒更浓烈,饮血的冲动在胸腔里升腾,迷蒙的黑雾在她身躯上升起缠绕,惊得一旁的天琊发出清冽的剑吟,浩荡的蓝光裹住了修,颤动的剑刃仿佛在告诫,下一刻就要刺过来!
有脚步声传来,修听到小狸的低嗷。
刹那间,河边狂躁的气息都像是消失不见了一样,修平静地站在河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白抱着陆芷萱皱眉看着那个散发着寒气的人,小狸在她脚边急躁乱跳,想要扑到修的身边,又清楚感觉到主人身上散发的疏离气息,它不敢靠近,又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动了怒,又极力掩饰了下去。
这个模样让小白非常不舒服,好似当年她淡然一切的样子,目空心空,可小白知道,她的心明明不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个人,所以空不了。
现在她的平淡就更让小白觉得刺眼,冷冰冰地看着修,也不说话,小白怀里的陆芷萱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好像被勒得有些紧了。
修奇怪地转过身,看见小白望过来的目光,拧了下眉,不过很快又恢复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白闻言,冷笑:“你放心,我确实是把他们扔在大竹峰才回来的。”
‘扔’字让修一瞬间的不悦,不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面对小白审视的目光,她拔起了手边天琊,走到小白面前,抱过了陆芷萱。
“谢谢。”
小狸抖了抖身子,跟上离开的修,小白看着修慢慢的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毫无情绪的感谢,诚不如不要!
懒得再多问,小白忿忿拂袖离开。
修抱着陆芷萱回家,推门走进空荡荡的房间,坐下,将天琊放在桌上。
陆芷萱对着修笑,修把她举高,换来陆芷萱欢快的笑声,修将陆芷萱举高又放下,举高又放下,如此反复,小芷萱兴奋不已,修却面无表情。
小小年纪不懂大人的世界,也不会询问另一个娘亲去了哪里?
守在她们脚边的小狸担心地抬起头看着修,修只顾着和陆芷萱玩闹,没有什么情绪表情的脸上都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小狸挫败地垂下了头,安静地守在修脚边。
阳光透进敞开的门扉,仿佛看见空气中的粉尘,屋子里面只有陆芷萱的笑声。
小竹峰。
“师父!”陆雪琪惊叫着醒来,手虚空想抓住什么,待看清楚四周,浑身酸痛无力,手颓然放下。
清雅的屋子,熟悉得很,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了身,只着了一身里衣,什么时候被换了衣服她也毫无印象,她也不在意,起身套上衣服,就要往外面走,直奔一个地方。
“雪琪、”“陆师姐、”“陆师妹、”
一路碰见的小竹峰弟子,纷纷招呼,却只见素来清冷的人带着慌张急冲冲掠过,她们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担心又无奈,想起文敏的吩咐,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
陆雪琪披头散发,一路疾行,高烧未退,面色潮红,连身子都不听使唤一样,喘得不行,很快就来到一间屋子外,这里走动的,都是辈分较高的师姐,进进出出的,当她不存在一样,只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
陆雪琪放慢了脚步,就要走到门边,想进不敢进。
“小诗,再拿一条被子来吧。”文敏的声音传来,陆雪琪不知哪里来了勇气,走了进去,越过屏风,就看见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水月,熟悉又苍白的脸,让陆雪琪一下涌出了眼泪,无声滴落。
“陆师姐!”转头的小诗一下就看到了陆雪琪,吓了一跳。
文敏闻声看来,只见陆雪琪衣衫不整,还光着脚,当即喝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小诗快去把鞋拿来。”
文敏一把拉过陆雪琪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抬手一摸,又气又急:“你看你好歹是修行多年的人,连自己身子都护不住像什么话!师父已经成了这样子,你现在风邪入体,不给我好好待在房中,乱跑什么。”
陆雪琪抬起湿润的眼,看着愠怒的文敏,哑着声音唤道:“师姐。师父她、”
文敏的脸色一下柔了下来,随即又被悲伤取代,“师父除了心跳,连呼吸都没有,怎么都唤不醒。”
她将脆弱的陆雪琪抱进怀里,陆雪琪贴着文敏的腹部,失声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重复的话,让文敏心尖抽痛,她轻抚陆雪琪披散的发,涩声道:“雪琪,告诉师姐发生了什么事?”
陆雪琪身子一震,随即摇头,不断摇头,她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已经断了的天琊会完好无损,为什么